半成品布鞋往筐里一扔,想下楼去找人算账,但她还没走两步,就被林大嫂死死拉住,拼命劝道:“小锦,你听嫂子一句,你现在找她没用,她要不承认,你能有什么办法?这里到底不比乡下,难道你还能抓着她的头发跟她打吗?到时候闹大了,梁连长的脸往哪儿搁?”
她这话很有用,梅锦停住脚,站在原地,气得长出一口气,转过身一屁股坐下,看向她不解道:“大嫂,你说怎么能有这么过分的人?早上还跟我借盐,说家里没盐了,站在我门口,一脸的笑模样,瞧着要多和善有多和善,结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就跟人编排起我的不是了?这还是锄头听见的,那锄头没听见的,指不定说的有多难听呢!再说,我花我自己家的钱,在我自己家睡觉,关她什么事?她自己没办法睡,整天跟老黄牛似的干活,所以就嫉妒我?”
她生起气来,机关枪似的,听的林大嫂都忍不住笑,无奈摇摇头:“别看你结婚了,其实啊,还是小孩子脾气。”
她起身去倒了杯水,放到梅锦前面,说:“喝点水,顺顺气,回头把身体气出病了,梁连长又要心疼。”
梅锦喝口水,追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林大嫂点头,接着劝,“你说的都对,但有的人就是这样没脸没皮的,你对他稍微好点,他就顺杆子往上爬,你越是给他笑脸,他越觉得你好欺负,你还是太年轻,见得少了。”
见梅锦还是不懂,她继续解释道:“那黄嫂子住在楼上,同楼又不是没有邻居,你说她借个油盐酱醋的,为什么不找她自己隔壁的人,反而要下楼一趟来找你?”
“因为我好欺负?”
林大嫂点点头:“是啊,梁连长是咱们这里最年轻的连长,你呢,也是这些家属里最小的,有些人的大闺女都要比你大了。大家都知道你年纪小,面皮薄好说话,那黄嫂子想占个便宜,当然就找你了,因为她知道,她找别人没用。也就是你,她来借一次,你就给一次,比谁都大方。你自己想想,她那说是借,真是借吗?你见她还过吗?你们家就你跟梁连长两个人,也没什么负担,所以你不在意这点小东西,从来不放在心上,她就是瞧准了你这点,才净逮着你一个人薅。”
梅锦听完这番话,简直气个仰倒,指指自己鼻子:“没想到我竟还被人当成冤大头了!”
可能是她受到的善意太多,不提已经建设的很文明的前世,就说她来到这世界,这两三年里,梁家一家子都是好人,待她向来不错。
以己度人,她就觉得大家都是好人,她想着大家一个楼里住着,远亲不如近邻,互相之间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只是没想到,她这样想,有些人不这样想。
她眯起眼,觉得自己不能白白吃这个亏。
林大嫂见她明白过来,很是欣慰,说:“有句老话不是说吗,上一回当,长一回心眼儿,吃吃亏,对你们年轻人来说,也不算是啥坏事,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就明白了。”
梅锦笑笑,却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不能因为她善良,就被别人当蠢货吧,闹大不好,那她也有不闹大的法子,总归不能平白被人算计。
她拿起筐子里的布鞋,戴上顶针,静下心继续做着。
这马上天就彻底热了,梁满仓穿的鞋都是国家发的,她的鞋就需要自己买,她也买好了两双,但总归也闲着,又已经学会了做鞋的手艺,干脆就给自己再做一双布鞋,穿起来也轻巧。
她没把这事闹出来,黄嫂子也就还不知道自己背后说人的事情已经被当事人知道,仍笑眯眯地下楼敲门。
梅锦开门见是她,嘴角立刻垂下去,问:“黄嫂子,是有什么事吗?”
黄嫂子咧着嘴巴笑,笑容大得能让人看到后槽牙,她拿出手里的空玻璃罐子,说:“这不是家里的糖吃完了嘛,嫂子想先来跟你借一点,等明儿买了再还你。”
“明儿就还我?”梅锦轻笑一声。
黄嫂子一点不觉心虚,眼睛看着她笑道:“是啊,家里正红烧呢,想跟你借点糖提提鲜。”
“嫂子,不是我不想借你,主要是有句话,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啥话?我这没念过书的,还真不一定听过。”
林大嫂听见动静也从屋里出来,她怕梅锦年龄小被欺负。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梅锦勾起唇,贴心解释道:“这话是说想要跟人家借东西,那借了就得还,这样下次再去借,也能张开这个嘴。”
林大嫂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笑了声。
黄嫂子看看她,变了脸色:“你这是啥意思?你不想借就不借,没必要在这拿话刺挠我。”
“嫂子,您这话就严重了,我哪儿敢拿话刺您啊,实在是你之前问我家借东西从来没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