昵和疼惜意味的小名,让舒榆的心尖猛地一颤,“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已经不年轻了,相较于你而言。”
这位年仅三十岁登上正厅级干部,在外人眼里是无数权贵想要攀附的男人,此刻面对心爱的人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和落寞。
“有时候我很害怕,害怕和这样年轻、鲜活、拥有无限可能的你,会没有共同话题,害怕你终有一天会觉得我刻板、无趣,觉得我们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李璟川眼像深海,就这样看着舒榆,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所以我才想先去了解你喜欢什么,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去学习,去了解,努力让自己能跟上你的脚步,能和你谈得来,能有更多共同语言。”
他这番话,说得缓慢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又像是压抑在心底许久,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虚伪的掩饰,只有最直白、甚至有些笨拙的坦白。
他将他内心深处的、与他外在形象极不相符的不安和脆弱,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了她的面前。
舒榆彻底愣住了。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虽然病气尚未完全从他眉宇间褪尽,脸色也比平日少了些血色,带着一丝倦怠的苍白,但还带着那股子浸淫权力场多年、早已融入骨血的矜贵与沉稳气场。
他穿着质地柔软的家居服,微靠在餐厅的椅背上,这个姿态本该是放松的,可他挺直的脊背和习惯性微沉的下颌,依旧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掌控感。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鼻梁高挺,唇线薄而分明,即使带着病后的些许疲惫,也丝毫无损他五官的深刻与俊朗。
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是江市说一不二的市长,是习惯了站在高处俯瞰、运筹帷幄的上位者。
他一个决策可以影响无数人的生计,他一句话能让偌大的行政体系高效运转。他本该是自信到近乎傲慢的,熟练地操控着一切,仿佛世间万物皆在他的棋局之中。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却因为年龄的差距,因为害怕与她没有共同话题,因为担心她觉得他无趣,而流露出了如此真切的不安,甚至是自卑的一面。
这种巨大的反差,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舒榆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从未想过,那些她曾视为冒犯和掌控欲的行为背后,竟藏着这样一份笨拙而忐忑的、想要靠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意。
他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粥,修长的手指轻轻放下瓷勺,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然后,他微阖上眼,抬起手,用指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指,揉按着微微蹙起的鼻梁。
这个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或许是高烧后的体力不支,或许是方才那番坦诚剖白耗费了他太多心神。
然而,不知为何,这个略显脆弱和依赖本能的小动作,落在此刻的舒榆眼里,非但没有折损他的魅力,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真实的人间烟火气,一种卸下所有防备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致命的吸引力。
那是一种超越了年龄和地位的、纯粹的男性魅力,混合着强大与脆弱,自信与不安,复杂得令人心折。
她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坦诚,以及那深处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之前积压的愤怒和委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虽然痕迹还在,但那尖锐的刺痛感,却在一点点消散。
她忽然更加深刻地明白了,他之前那种看似掌控的行为,背后隐藏的,或许并非全然是上位者的傲慢,还有一份源于年龄差距和情感经验匮乏的、笨拙而不安的努力,一份害怕失去、害怕无法匹配的恐慌。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李璟川几乎以为自己的坦白又将事情推向更糟的境地,甚至因为他揉按鼻梁的动作而微微睁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看向她。
终于,舒榆轻轻放下了勺子,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李璟川,你不需要为了和我有共同话题,去勉强自己学习你不感兴趣的东西。”
她顿了顿,看着他微微错愕的眼神,继续道:“我喜欢的是你本身,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睿智和担当,是你处理问题时的那种冷静和魄力,而不是一个为了迎合我,而变得面目全非的李璟川。”
“年龄从来不是问题,”她语气坚定,“问题在于,我们是否愿意真诚地、平等地,去了解并接纳彼此本来的样子,包括我们的差异。”
她拿起公筷,夹了一块清爽的百合放进他碗里,动作自然:“先吃饭吧,粥要凉了。”
李璟川怔怔地看着碗里那片洁白的百合,又抬头看看对面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极淡温和的舒榆,胸腔里那颗悬了许久的心,仿佛终于被一只温柔的手稳稳托住,缓缓落回了实处。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伴随着巨大的释然和更深的悸动,瞬间涌遍全身。
她不仅接受了他的道歉,似乎也看懂了他那份隐秘的不安,并给予了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