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长剑落地。
褚夜宁回身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已在一片血色中的秦惟熙,怒喝道:“杀!”
腥风血雨中的京师大雪日,这一次,风暴已至。
褚夜宁却并未过多的留意,而是将怀抱里的姑娘交给了身后的姜元珺,并道:“送她去慈宁宫!”
“姜元珺,这一次我绝不轻饶!”
姜元珺也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已陷入昏迷中的姑娘,而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无声地转过身,抱住他怀中的珍宝疾奔向慈宁宫。
红墙深巷中,秦惟熙被飞雪浇湿了双目,而后她缓缓睁开了眼,一双仍然澄澈清明的乌瞳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含着水雾的眼。
“……是五哥啊!”
姜元珺颤抖着双唇,将怀中的珍宝再次拥紧了一分,却不敢触碰那血淋淋的一片。
“七妹……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这般抱着你……这般近的距离看着你。”
“对不住……”
秦惟熙仍然嘴角含着笑意,她怔怔地望向白茫茫的天空,低语呢喃:“不,你与这……天地不同。”
“崔律……”
姜元珺悲恸地望着那一双明眸,颤声道:“五哥救下他了,五哥再不会让他同阿宝一样。”
第135章 臣也有
南薰殿外站了数名手持兵器的御林军。
户部尚书严秉迈着迟缓地步伐,颤颤巍巍走进了殿中,而后跪在了康乐帝面前。
康乐帝蓦地将目光从绘有大夏太祖的那幅画像上落到严老尚书的身上。
他快速走过,欲扶起严禀:“严卿,您这是为何?”
严禀却执拗跪地不起道:“陛下,当年先帝在世时老臣答应先帝辅佐您直到老臣不能动得那一天。可当年老臣亦是看先帝仁德,吾大夏一片祥和气才鞠躬尽瘁。而今您随意生杀,京师已经不是原来得京师了。老臣不能再坐视不理。”
“老臣一身年迈再也辅佐不得陛下,今辞官而去再去寻了皇陵。若老臣能见到先帝,老臣亦会说臣……尽力了。
宫门下。
本应身在江南的罗氏长房一行人带着年迈的罗老夫人已在风雪站伫立多时。二房的罗琛则带着证人卢虞、孙绍浦紧随其后。夏至、庄世俊、宋子今与木童也在其中。
而罗家人身侧站着也本应在江南的萧氏一行人,与通政使夫人杨氏、裴青、褚氏一族的三叔奶奶,还有在月余前接到留在家中的书童送到江南的密信,毫未犹豫而归的梁朗。
罗老夫人穿着先帝赏赐的诰服,一手柱着龙头拐杖,一手牵着久宝瘦小的手,再用一双慧眼看向那巍峨皇城。
罗家阿母乔筝则手托着一木盘,上面放着一杯鸩酒、一段三尺白绫。罗家阿父罗嵩岳则站在她的身侧。
罗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蓦地朝雪地里一声重击,怒喝道:“老身这根龙头杖乃太祖皇帝亲赐,可上打昏君,下打奸佞。我乃太祖皇帝亲封诰命,今日这宫门老身非近不可!倘若今日我进不得,一杯鸩酒就此了结,抑或三尺白绫吊在城门,你姜家当年不给人体面,今日我老身又何需给你体面!”
老诚意伯也在此刻在家丁发财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赶了过来。风雪在他的已全数发白的鬓发拂过,也吹进了他那颗寒心。
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的天子女婿。还有一个是他从小看到他被寄予厚望的小孙儿。
这个孙儿自幼丧父丧母,长媳病去长儿当夜追随而去。他看着年幼哭花了一张脸的小孙子从此将他带在了自己的身边,三餐不落的他吃一口便有他的小孙子一口。
渐渐的他长大了,生得也越来越像他那容貌姣好的母亲,逢人看见他都要道一句:“陶老大人,您这孙儿生得可谓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为何不考取功名,将来可在庙堂之上得一席之地呢?”
他哼哈笑笑,打着马虎眼:“我那小孙子,他不是那块料。”t
但他知道他的小孙子最是聪明伶俐,大智若愚。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时常会给把他哄得团团转,笑开颜。
如此,他们祖孙两就这样相守着过活也好,待将来再给他选得一门好亲事。
但小孙子又同他说了:“祖父,我要远游,看看这世间大好山河,走遍湖海山川。”
那就去吧。
他一边想着让他去,一边又想着将他留在这京师富贵窝,在他那亲姑母的眼皮子底下平安过活一世,或是能得个可心的姑娘二人和和美美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但十年前那个冬雪夜后,也如今日这般大的雪,这个一心想走出京城看看山河辽阔的小孙子却又不走了。
“祖父啊,我不能走啊……我的老友们都在这儿,我要走去哪啊?我们一个人都不能少。”
但昨夜如今已长大成人生得相貌堂堂的小孙子又仿佛回到了他幼时般,跪在了他的面前,犹如那一日跪在父母双亲的灵堂之上,哭得肝肠寸断。
孙儿紧紧撰着他的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