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从善如流道:“四表弟好。”
显然陆绩就要好说话多了,他自己就是小妾姨娘一大堆的,他都一视同仁,此刻看着面前一身白裙戴着帷帽的女子,也只微微好奇幔纱之下脸蛋会丑陋成啥样,另外也想知道她那甜饮子还有没有。
顿时便道:“表嫂好,是该我向你见礼才是。“
崔彦见他如此上道,本想批评他几句,怎么又把陛下给拐到了这地方来了,不担心御史连他一起弹劾,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估计还得抽他。
便也闭了嘴,只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要不怎么说这陆绩就是个人精,会来事呢,只这一眼他很快就领略到了别的含义,顿时便张罗道:
“难得今日这么巧在这碰上了,咱兄弟三也很久没在外面下馆子了,不如今日就我做东,去樊楼搓一顿。“
难得出来一趟,柴二陛下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宫,便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往樊楼而去。
沈黛还搞不清什么状况,本以为就跟崔彦两人单独出来玩耍,却没想到一下就要去跟他的家人用饭,她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紧张感,崔彦走在她身侧,瞧见她担忧的模样,只不着痕迹的隔着宽袖按了按她的手心,又凑近了她的耳旁低低道:
“别担心。”
沈黛心里才稍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侧。
只一行这四人的组合气质太突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走在大街上怎么看都是打眼的存在,这不正好就被刚从潘楼大街首饰铺出来的纪大娘子瞧见了,这几日家里也正在商量她和他的婚事,本来一开始父亲和国公爷都已经达成了默契,是要将她定给崔彦的。
这段时日她也在崔彦上朝的路上偷偷瞧过他,有一次见他骑在马上,腰背挺拔,如一棵苍劲青松,又长得极其出挑,松姿玉带之下赞一句郎艳独绝也不为过,她又怎么没动心过呢。
如今瞧着他身边还有那受宠的外室作陪,而且和他们走在一起的另外两人竟然是陛下和长宁侯世子,这两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就连她去见了都得瑟缩下,他却这样明晃晃将那外室介绍于他们,他竟是这般抬举那外室么?
尽管她从小就被家族家族教育着要当好一个当家主母,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最有用,什么男人的情爱啊、拈酸吃醋最是不可取,可她曾亲眼见过他那般惊艳卓绝的人,又怎么能做到毫不心动。
她看向人群之中,他不紧不慢的落在她身旁,眼神始终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怕她受到一丝的冲撞,这般护着啊,她的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了。
身旁的丫鬟似看出她的异常,小声提道:
“娘子,不如我们跟过去瞧瞧。”
她想起近来家里的纷争,之前父亲和国公爷达成默契后,国公夫人也来了府中撮合了几次两人的婚事,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定下来,直到近日那外室和端阳公主的事儿爆发了出来,崔彦竟为了那个外室去对付公主,父亲担心崔彦如此没有大局观,她嫁过去也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再加上继母也在一旁撺掇着,所以父亲正打算着拒了这门婚事。
如果这时候她再出现一点错,那她就彻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崔彦再宠她又如何,总不过是一个外室,还不值得她如此乱了阵脚。
想明白后她就摇了摇头:“官家在那里,我们做这些小动作,反而会落了下乘。”
丫鬟才讪讪的闭了嘴。
樊楼是大众酒楼,各式各样的客人都有,陆绩要了个包间,几人刚坐下来,茶博士上了茶后,崔彦就替沈黛取下了帷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