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狼嚎,掉进里面的活人,能生生被鬼煞吸尽精气而亡。
慕昭然现在都还记得,无数飘忽的鬼面环绕四面八方,每一次睁眼,都能看到一张狰狞的鬼面浮在自己咫尺之外,就算被她尖叫着打散,不到片刻,又会重新凝聚成形,桀桀怪笑。
她躲不开它们,又打不走它们,只能不断地被那一张张鬼面贴上来,一口口吸走她体内精气,绝望地感受着自己的生机不断流逝,鲜血越来越冷,四肢越来越僵,五感越来越钝。
站立不住,只能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地往前爬,她穿过了无数的幢幢鬼影,明明出口就在前方,可她耳鸣眼花,浑身的气力终于耗尽,被一张鬼面扑来眼前,意识彻底坠入冰冷彻骨的黑暗里。
最后一刻,她似乎听见了群鬼狂欢的尖叫。
她最终是怎么出的那一座深渊,她记不得了,只记得,劫后余生,睁眼所见的,是云霄飏的脸。云霄飏身上温暖的体温,就像是一丛火,将她从蚀骨的黄泉水中拽了上来。
慕昭然心有余悸,那种阴冷的绝望仿佛又从脚底蔓延上全身,要将她重新拽入冰冷的黄泉。
“喵。”乌团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跳进她怀里来,撑起身子舔了舔她的脸颊,安抚着自己的主人。
慕昭然蓦地回神,伸手抱住乌团,视野里是一片雪白的衣襟,游辜雪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前,就站在躺椅边上,抬起的右手,差一点就要触碰到她。
被乌团捷足先登,他动作顿住,蜷指欲要收回手去,只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慕昭然摇了下头,又立即点头,抬手抓住他的袖摆,仰起脸来,两丸眼珠乌黑明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但这一次,她没有追着贴进他手里。
只盯着他,既不动,也不放手。
两人一坐一立,一人垂首,一人仰面,就这么无声对视片刻。
游辜雪被她看得心海浮动,蜷缩回去的手指终于再次舒展开,主动落在她额上,安抚地摸了摸。
慕昭然感受着他掌心温度,体内的寒意渐消,满意地眯起眼睛——乌团的安慰她要,师兄的安慰,她当然也要了,不准撤回。
“九尾狐那样凶残,师兄会有危险么?”慕昭然在他掌心下,轻声问道。
游辜雪指腹摩挲着她额上毛绒绒的碎发,他喜欢看她这样紧张自己的样子,“我只是去寻找它们潜藏的踪迹,暂时不会起正面冲突。”
慕昭然放下心来,不解道:“不是只剩两百年,狐岐山的禁令就解了么?它们这时候逃出来做什么?”
八百多年前,九尾狐族还是妖族之首,统领万妖,但九尾狐生性残暴,喜爱食人心肝,经常侵入人族的地界杀人挖心,甚至用狐火圈住一整座城池,肆意杀戮。
那个时候,神州这片大地还没有明确的四境之分,天道宫也还未有今日至高无上的地位,只是人族当中一座崛起不久的仙门,当时人人都惧怕狐王之威,仙门也不愿与其正面相争,纷纷避让。
九尾狐族不仅对人族残暴,对其他妖族同样残暴,死于九尾狐王手里的妖族,都被丢进了那一座深渊里,人妖两族都不堪忍受九尾狐王的暴行。
天道宫法尊便是在这时候毅然站出来发出号召,联合人妖两族,四方修士,共同诛杀了九尾狐王,以天书之力,封住九尾狐族的妖脉,将它们镇压于狐歧山中。
落在狐岐山上的禁令持续千年,如今已经过去了八百年。
八百年都过去了,最后两百年忍一忍不就过了?
游辜雪道:“天书的禁令能解,是因为九尾狐族的妖脉被耗尽,再没有任何威胁。换句话说,两百年后,这世上大概就没有九尾狐了,也再无狐妖能够修炼至九尾,所以它们才想要再最后一搏吧。”
第九尾,对狐妖来说,是天尾。只有九尾狐族拥有修得天尾的血脉,也只有修得天尾的九尾狐能被称为天狐。
天狐已近乎于妖神,据说那一位残暴的九尾狐王,便是天狐。
慕昭然默然,从她自各种传记书籍以及民间传播的评书杂记中所了解到的,还有前世亲眼所见的那一座恐怖的妖骸深渊来看,九尾狐这样残暴的种族,如果能灭绝,不管怎么说,对世人而言都是一件大好事。
她眯着眼睛,被师兄的手摸得很舒服,但这一次她控制住了没往他身上靠,最后松开了他的袖摆,“谢谢师兄。”
游辜雪动作顿住,收回手掌,将指尖残留的肌肤触感攥进手心里,打量一圈她齐全的装备,漫不经心道:“你不是不喜欢幕天席地么,怎么会睡在这里?”
慕昭然抬起乌团的猫爪,指了指地上的梅花鹿,无奈道:“乌团和它玩得挺好,虽然最近两人吵架了,但见它一只鹿躺在这里,它不放心,我只好陪它一起守在这里了。”
游辜雪道:“这头鹿贪嘴食多了紫灵芝,恐怕得睡上月余才能苏醒,你要一直在这里守着它?”
“要睡着么久?”慕昭然面露惊讶,想了想,问道,“那你要把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