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人,肥胖的人,残疾的人,秃顶的人,贫穷的人,那些成绩不好的人,工作效率低下的人,那些清扫马路的人,那人捡垃圾的人;那些短发的,吸烟的,俊气的,不穿裙子的,充满力量感的女子,那些长发的,娇柔的,红唇的,肤白貌美的男子,那些一生被困在性别围城里的人;那些不喜社交的人,那些习惯单身的人,那些抗拒婚姻的人,那些选择不生育的人,似乎总是在被旁人无情地嘲笑,他们认为自己讲出尖锐的言语是心直口快、是坦诚、是实在、是正义、是睿智、是胸无城府,不是那样的,他们只是在给自己这坨没有素质的恶臭垃圾包裹上一层绚丽糖衣,他们只是在为自身施加语言暴力的罪行找寻一个看似合理的名义。
“小犟种,今天下午怎么没上班,你该不会是被加油站开除了吧?”阿蛮吃晚餐时笑着调侃祖律。
“阿蛮,好好说话。”樊静老师隔着餐桌警告似的看了阿蛮一眼。
“老师,那个家伙已经十多天没和我说过话了,她狠狠骂了我一顿然后又不理睬我,你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吗?”阿蛮想说服樊静老师为自己撑腰。
“阿蛮,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你和小律之间的矛盾要自己想办法解决,老师不是法官,她没有义务每天在家里给你们两个断案。”童原顶着那张扑克脸上来就对阿蛮一通警告。
“樊静老师是你一个人的吗?你天天晚上一个人霸着老师,我趁吃饭的功夫和老师聊聊天诉诉苦还不行,你凭什么那么霸道!”阿蛮没想到家中竟然无人站在自己这边。
“你闭嘴。”祖律阻止阿蛮继续向下抱怨。
“这个时候你倒是肯理我了!”阿蛮冷笑。
“别吵了,要么坐在这里好好吃饭,要么回房间饿着。”樊静放下碗筷一脸严肃地看向童原、阿蛮与祖律,那三个孩子见樊静要发火马上都乖乖闭紧嘴巴不再吭声。
“小律,我听说加油站的工作很辛苦,如果吃不消,我们就不做。你现在还小,工作可以慢慢找。”樊静见三个孩子安静下来开口询问祖律。
“我被开除了,老师,今天我的残耳把一个小孩吓哭了。”祖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樊静,她不想让老师误会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我明天去加油站找你们领导说理!”阿蛮气呼呼地拍了下桌子挽起袖口。
“你们谁也不许去加油站为我打抱不平,我不想丢第二次人。”祖律摇摇头拒绝了阿蛮的好意。
“小律,老师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耳再造手术,医生大概通过一到两年左右时间能完成整个再造过程,你在这段期间之内会做三到四次小手术。”樊静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征求一下小律意见。
“那要花多少钱?”祖律试探着问樊静,她当初不同意做手术第一是觉得做三四次手术很麻烦,第二是不想让樊静老师在自己身上花费太多钱,她认为这种程度的手术必然需要支付一笔很庞大的数目。
“你不用担心手术花费,我一直都有给你们买医疗保险,手术经过报销过后我们需要自付的部分很少。”樊静给祖律吃了一颗定心丸。
“老师,你偏心,你允许祖律整耳朵却不允许我在脸上动刀。”阿蛮忍不住在一旁抗议。
“阿蛮,小律修复耳朵和你在脸上动刀是两码事。”童原抢在樊静老师前头向阿蛮解释。
“我们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大家都不过是想变得更漂亮而已。”阿蛮耷拉着脸没好气地抱怨。
“算了,老师,我不做手术了,别人怎么看我是别人的事。”祖律听到阿蛮的抱怨一瞬又改了主意。
“祖律,你就是存心和我作对!”阿蛮抓起玻璃杯将余下的果汁全部泼进祖律衣领。
“你别想借着我手术的事对老师提出无理要求!”
“你个小狗腿,每天就知道想着老师,那我呢,你今天把孩子吓哭了心里一定不好受吧,我告诉你,那就是我走在街上被人无缘无故说成是你妈妈时的心情!你这下明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