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抽条了不少,身形随了他老子,爱读书又爱习武也随了他老子。
使得他既有文人的风雅气质,又有武将的意气豪迈,配上那张精致的小脸儿,已然有了几分小少年的模样。
就是头上两个圆圆的发髻暴露了他的年纪,性子也跟小时候没多大变化。
人前和他爹一样,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然一到私下就免不了嘚吧嘚吧。
元隆帝看看孙子,再看看儿子。
问:“你是这个意思?”
骆峋冷眼瞥儿子。
颇有种“就你话多”的意思。
“您问父王做什么。”
曜哥儿冲他爹眨眨眼,煞有其事道。
“父王多敬重您您又不是不知道,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嘛,是孙儿不想您冻着,再说父王也是想关心您啊。
您生病,父王比谁都着急,您看父王是不是瘦了?您瞧父王的脸只有二指宽了,都是担心您给担心的。”
说着,他还拿他的手指比划了两下。
元隆帝听不下去了,觉得肉麻。
骆峋也听不下去了。
按下小话痨的手,淡声说:“您歇,儿子送曜哥儿回去,晚些时候再来。”
“你别来了。”
元隆帝掀开被子扯了大氅往下挪。
“朕好多了,用不着你夜夜守在跟前,再说不是还有郝善仁?你只管回你的东宫,也免得曜哥儿他娘担心。”
郝善仁就是早先槛儿受封良娣与太子妃时,负责传旨的郝太监。
元隆帝今年六十有六,全仕财比他还大五岁,前年就被元隆帝安排去荣养了。
郝大仁接了他的班。
不过全仕财是元隆帝的大伴,关系跟太子和海顺一样,打小的情分。
一听元隆帝受了伤又病了,全仕财担心得连夜进宫,非要在跟前伺候。
元隆帝懒得和他拗,但也没让他伺候,就是暂时准许他留在乾元殿。
只到底年纪大了,熬不动了。
全仕财刚刚才被小太监搀下去。
骆峋想说什么,被元隆帝摆手打断了。
这时,外间传来动静。
祖孙三代看过去,却是裴皇后来了。
裴皇后今年也六十三了。
相较于槛儿刚入东宫那会儿,她眼角的细纹多了几条,两鬓亦添了些许银丝。
不过比起连着病了两个月的元隆帝,裴皇后倒是一如既往的精神气十足。
“母后。”
“皇祖母。”
骆峋起身,曜哥儿迎过去。
裴皇后笑着揉揉孙子的脑袋瓜,来到龙榻前,在儿子刚刚坐的位置落座。
“晞哥儿瑭姐儿在外面呢,想进来看您来着,我给阻了,也省得过了病气。”
说完,她看向太子。
“你爷俩回吧,太子都一个多月没回东宫睡过觉了,知道你孝顺,但太子妃和晞哥儿瑭姐儿你也别忘了顾。
你父皇病了,政务只能你跟内阁处理,像这么天天熬着,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你也别让太子妃担心你。”
骆峋:“是。”
“皇祖父,那孙儿先回去了,明天下学了再来陪您,您要好好吃药用膳哦。”
“知道了知道了。”
一大一小走了,元隆帝有些忍俊不禁,“也不知像了谁,小小年纪操不完的心。”
“太子为去接您路上马跑死了好几匹,回来了又夜夜在您跟前守着,您说随了谁?”裴皇后看着他,挑眉道。
元隆帝噎了噎。
旋即笑了一声,“是,还得谢谢皇后娘娘给我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
“可别。”
裴皇后接过郝善仁呈来的安神茶喝了两口又放下,轻哼了声说道。
“陛下的儿女可不是只有太子,好儿子也不止太子一个,我可当不起陛下这样的夸,要夸,您就一块儿夸。”
元隆帝:“……”
元隆帝往榻里侧挪了挪,又拍拍榻沿。
“上来。”
裴皇后故意道:“您的龙床让我上,传出去还不知别人怎么说呢。”
“又不是没睡过,御医说我这病要痊愈了,传不了人,若不然我还不让你上来呢,赶紧着,别等着凉了。”
元隆帝已经掀开了被子,催道。
裴皇后看了眼旁边的宫人,没好气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老不休。
不过人倒是站了起来。
碧荧、碧烟忍着笑替娘娘宽衣脱鞋。
等裴皇后上了榻。
郝善仁便很有眼力见儿的和碧荧、碧烟领着宫人退到外间守着去了。
元隆帝握住裴皇后的手,拍了拍,颇有些感慨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裴皇后:“无缘无故陛下说这做什么?”
“也不是无缘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