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一个简陋的车站旁,康寻停下。
“我们在这里等蹦蹦车,坐到山腰换乘巴士。”
徐尔觉得新奇,“什么是蹦蹦车啊?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康寻言简意赅:“改装的三轮,开在崎岖的山路会不停磕碰起伏,就叫蹦蹦车。”
阳光不强烈,但徐尔戴上了墨镜。
康寻道:“我有伞,可以遮阳,你要不要?”
徐尔扶了扶墨镜,“不需要,我戴墨镜是为了耍帅。”
车站旁边还有几个人在等车,一个大妈拎着一笼鸡仔,小鸡仔啾啾啾地叫,徐尔蹲下来跟鸡仔合照,被大妈笑称城里娃看什么都新奇。
徐尔听不懂方言,问康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康寻说:“夸你帅哥。”
徐尔立刻冲着大妈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又去看挑担的大爷,问担子里的菜是哪买的,得知是大爷没卖完的,很阔绰的一挥手全买了,康寻拦都不拦不住。
新鲜感很快过去,徐尔坐在石墩上,靠着自己的行李箱小憩。
月亮还挂在天上,后方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三轮开了过来。
康寻提醒徐尔准备上车。
康寻先上了车,让徐尔把行李箱递给他,两人一起坐在行李箱上。
车头别着一个手电筒,照着前面的山路,徐尔的行李箱在晃动,能听到里头的水声。
徐尔被晃得直乐,“这比游乐园的碰碰车有意思多了。”
天空逐渐泛白,他试图站起来拍照,康寻拉着他的小臂,“快坐下,会摔的。”
徐尔道:“那你拉紧一点,别让我摔了。”
他连排数十张风景照,又换前置摄像头自拍,拍完自己还要跟康寻拍合照。
康寻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徐尔按下快门,检查照片时不满地说:“跟我合照委屈你了,你假笑?”
除了学校的集体合照,康寻没有拍过照片,他不擅长面对镜头,局促地说:“再试一次?我不知道怎么对着镜头笑。”
旁边的卖菜大爷说:“这孩子看着就是我们烟山的。我们这里的人不拍照,能拍照的手机我们买不起的。”
徐尔瞥康寻一眼,“啊,那你把镜头想象成我吧,笑得真实一点,你看这张好像我拿刀威胁你笑呢。”
他凑近,手指按在康寻的两侧嘴角,轻轻往上提,“差不多就这样。”
他们贴得很近,康寻呼吸急促起来。
看着徐尔很长而浓密的睫毛,他下意识向后靠,小声说:“好,我再试一次。”
又拍了一次,康寻的姿势更加僵硬。
徐尔大概是觉得好玩,一遍又一遍地纠正,等到三轮车到站,他才不得不停止折腾康寻。
日头从东山冒出头,山间驶出来一辆中型巴士,车窗上贴着“票价两元,带你翻山越岭”。
徐尔先上了车,忘了行李箱和后头的康寻。
康寻帮他把行李箱拎上车,提醒说:“你坐在窗边吧,车里味道大,路程又很远,容易晕车。”
徐尔说不会,坚持坐在过道侧的座椅上,跟大爷大妈唠嗑。
巴士载满了人,关闭车门启动,徐尔的兴奋劲没过,发了很多条朋友圈。
他给康寻看手机屏幕,随口抱怨了一句,“你要是有手机就好了,可以给我的朋友圈点赞。”
康寻道:“毕业后我去打零工,攒钱买一个。”
一小时后,巴士翻过第一座山,徐尔不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抱着包坐在位置上睡觉。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捂着嘴,让司机停车。
司机没搭理他,康寻解释:“这段路不能停车,外面会有黑熊出没,很危险,去年还有黑熊吃人的新闻。”
徐尔噤声,他难受地按着肚子,靠在椅背上看天,“还有多久?”
“四个小时。”
“……康寻,我会死的。”
康寻找司机要了两片口香糖,给徐尔嚼着提神。
徐尔叹气,把两片口香糖一起塞进嘴里,“口香糖顶多让我多活一小时。”
康寻靠近徐尔的位置,“你靠着我睡一下吧,醒来就到了。”
“你哄小孩呢,睡不了那么久的,我在车上哪来的四小时精致睡眠。”徐尔打了个哈欠,大大咧咧就靠在了康寻肩膀上,“不过我确实现在想睡一下。”
康寻紧绷着身体让徐尔靠着,看着窗外熟悉的变换的景物,他慢慢放松下来,听到徐尔的呼吸声后又绷直了背。
巴士经过一条曲折的路,司机转动方向盘急转弯,康寻早早揽住徐尔的肩膀,没让他摔出去。
等徐尔醒来,巴士开到了隧道里。
他的后脑勺撞到康寻的下巴,两人都疼得呲牙。
徐尔轻轻摸了下康寻的下巴,“对不起啊。”
一个大爷喊着:“每次经过这里都怕山塌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