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
她最初这样做的时候,景熠挺不好意思的
活了十八年,景熠都是自己的衣服自己洗的。
但架不住韩姐的执拗和坚持,景熠也只好由着她去。
现在,看着韩姐收拾脏衣服的背影,景熠喝了一口热粥,继而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作为一个精通厨艺的人,景熠对于食物的滋味很敏感。她清楚地感知到,今天的粥和之前的,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是换了厨子吗?
景熠心想。
但是,这种无论味道还是火候,都在刻意模仿之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景熠心中存疑,又把面前的菜和主食都尝了一遍。
她可以十足笃定:这些都还是出自之前的厨子之手。
那么,粥又是怎么回事?
韩姐已经抱了装了脏衣服的衣篮,还不忘了嘱咐景熠:您慢慢吃,别急。吃完了,餐具放在那儿,我来收拾。
说完,打算抱着衣篮离开。
景熠却突然唤住她:韩姐,你见过我妈妈吗?
韩姐倏的张大了眼睛,神情仿佛在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愣怔了两秒钟:您、您说什么?
景熠忽然自嘲地笑了,缓缓摇头:没什么就是挺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的。
韩姐的眼神随着景熠黯然的神情也黯淡了下去,她似悲悯,更似心疼地看着景熠。
那个眼神,让景熠十分确定:韩姐一定认识她的生母!而且,和她的生母,一定很熟悉!
韩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景熠,动了动嘴唇,才犹豫道:您好好养身体,总会知道的。
景熠轻轻地嗯了一声,垂下眼眸,内心里那么一点点微弱的希望也熄灭了
韩姐说的是总会知道的,而不是总会见到的,所以她的生母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对吗?所以她的生母极有可能就是
意识到景熠的心情不好,韩姐没有急着离开,就站在那里,陪着景熠。
景熠稳了稳情绪,抬眸:我没关系的。
韩姐恍惚地点了点头:好孩子,现在没有什么是比你健健康康的更重要的。
这是她第一次对景熠没有用敬称,她还称景熠为好孩子,分明就是长辈的语气。
景熠越发地笃定,她和自己的生母一定非常非常熟悉,熟悉到可以视如己出的程度。
景熠之前突然问起她妈妈的事,让韩姐既觉得心疼,又觉得紧张。
毕竟她只是慕家的仆人,而不是主人,很多事不是她可以决定的,甚至不是她可以说的。她唯有尽心竭力地照顾景熠,以宽慰自己的心。
后来见景熠的情绪平复下去,不再追着问妈妈的事了,韩姐内心唏嘘的同时,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那我去洗衣服了。韩姐说。
却听景熠又唤住她:董事长是不是很忙?
韩姐没想到景熠的话题跳跃得这样快,未及多想便回了一句:董事长一直很忙。
景熠当然能够想象得到那人有多忙。景熠想知道的,也不是那人有多忙,而在于韩姐的反应。
果然,韩姐毫无防备之下,眼神瞄向了景熠面前的热粥上,但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忙收回眼神。
前前后后只有两秒钟的时间,但已经足够景熠明白些什么了
那个人虽然很忙,但也在很努力地模仿厨子的手艺,给自己煲粥。
为什么?
这是景熠的脑海中紧接着冒出来的问题。
她对那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出自好几个人口中的商界女强人,还停留在那本旧杂志上的照片,以及那张和自己那么像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