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也不会放过这群镖人。
把人送回京也就是麻烦,怒火总不至于牵连到旁人身上,只是此事过于晦气,不大有人愿意干。
原本镖人都身强体壮,自行来往不是问题。只是这山里实在古怪,他们又都负了伤,只怕回京前会先死在这山里。
陆风眠扶额叹气,“要不你送他们回去?”
“那不行,我要留下同你一齐查尸蛊案的,毒我们墨家还算擅长,要回京也是你先回。”
“你把你装蛊虫的那个瓶子给我,我知道你悄摸抓了两只。”
“不行。”陆风眠皱眉,蛊虫能产生幻象,先前在喜神客栈里就发生了不一样的事,关自乎身记忆,绝不能交出。
……
夜幕四合,银河给孤寂清冷的夜带来几丝光。繁星碎金般布满苍穹,波光荡在凡人心间。
拜访的宾客去了又来,终于帐篷内只剩下了陆风眠与老妇人。
等断肠人入眠不现实,她也不再犹豫,把草药囊里的蛊虫倒进瓷坛。攥紧划开的掌心,让血涌进瓷坛刺激尸蛊。
尸蛊躁动不安,陆风眠埋怨地叹息。
芬芳馥郁的香气围绕她,妇人有所察觉,通红着眼眸问道:“怎么了嘛?”
她含糊不清,“嗯……没事”
身体逐渐发热发烫,耳膜仿佛被摩擦,不时出现零散的鞭炮声。棉花般柔和舒适的感觉,让人不知不觉深陷幻梦。
十三岁那年由丫鬟陪着去看游船。
那时的京城热闹极了,灯红酒绿昼夜不息,宛若一场不会醒的红颜梦。
火树银花,翩飞的白雪落入曲河中。
有人就站在桥上瞅着她,不顾来来往往的行人,毫不客气来了句:“还行,比勾栏里的漂亮些。”
虽然记不清当时自己是何反应,但按小时候的秉性,十有八九是怼了回去。
陆风眠猛打了一个激灵,切切实实的从梦境惊醒,环顾四周发现还在熟悉的帐篷内,才松了口气。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妇人靠着桌案半瞌着眼,好像因疲惫睡了过去。
帐幔流苏磕碰,发出阵阵清脆响声。听见有人来了,陆风眠连忙合上瓷坛,掖在衣袖里,收整好转身笑脸相迎。
“成美你果然还没睡,我有一则消息告诉你。”墨向颢笑得开朗。
这很难的,自从听闻百家夫妇的悲催命运,她一直郁郁寡欢。
“你跟文昌公主关系是不错的,如今她的禁足也快解了,三个月后你不妨去拜访一番,打探打探你们前些年的关系。”
前太子被废后,人们对她的称呼恢复先前的称号,文昌。
陆风眠迷茫眨眼,她倒不是没打算去拜访过,只是两三回都被挡了回来,便不屑于去了。
“行,我下回去看看。”受人情面不能不应,无论去与不去她都爽快答应。
墨向颢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困意上涌,纤葱细手在突突乱跳的太阳穴上按摩。打完哈切后,自然而然地捂嘴。
残香缠绕指尖,陆风眠脑海里骤然跳出几个残影。浓墨重彩的美人独坐树梢,视线不断摇晃着靠近,俯身看去发觉自己白皙指尖正抓着个花环。
虚幻与现实纠缠,熟悉的面孔并不清晰。
从幼年到及笄再到现在,好似都曾见过的人。
陆风眠红唇微抿,那张脸很像被废的太子殿下。
是朋友嘛?
可她不愿见我。
“外面很吵怎么了?”陆风眠强迫自己转移注意。
帐篷外人声鼎沸,实在有些吵闹。
掀开帐幔,望向青山。
山峦遮掩下,一队高举火把的长队簇拥着中央的驴车。
那阵仗,火光相隔甚远依旧能看清。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人趁夜色颠簸赶路?
“山里有人户嘛?”陆风眠蹙眉,“怎么向山里的方向走。”
没人应答她的话,过了片刻狐半仙过来搅浑水。
“诶呀,都散了吧,少管闲事活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