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
“我没面过啊。”黎砚回本能地推拒。
樊泠瞥她一眼,道:“谁还能天生就会啊?总得有第一遭嘛。我让hr给你个面试须知,你回头看看,简单得很。”
黎砚回晕晕乎乎地就被她把思路带走了。
直到坐到面试桌前她都有些不敢置信,一年前她还是坐在那边战战兢兢的那一个,不过一年多,她竟然就在这一边了。
候选人一个又一个的来,黎砚回问得也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她认知里的面试官应该像顾晓昀那样亲和,又或者像樊泠一样有魄力,她自己哪边也不靠,也够格坐在这里吗?
但很快她就没心思想这些了。面试是真的麻烦啊。
hr说出于礼貌,不管面试者什么水平,都要聊够十五分钟。黎砚回简直要喊救命了,十五分钟怎么这么长啊!她都不知道问什么,来来回回几个问题,问得自己都觉得干巴。候选人的状态也很重要,有些人根本聊不起来,有些人呢两句话就能听出来这个人什么也不懂了,面试的十五分钟简直比加班还累。
几天下来再遇见樊泠的时候,她就跟樊泠吐槽,樊泠哈哈大笑,说正常,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又指点她要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扒下去,问对方更细节的地方,你总能有问题抛出去,就该他们紧张怎么答了,你紧张什么呢。
黎砚回本来想叫她自己去面的,但说这话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她已经要下班了,樊泠还在。这段时间樊泠走得都比她们要晚。她想了想,把这话吞回去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怎么就不行呢?
她花了点时间去做面试的复盘,去总结整理归纳自己的面试手册,认真地写每一次的面试笔记。送走了候选人又自己试着总结,回想着顾晓昀面试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姿态、是怎么说的每一句话。
该怎么开场,又怎么串联问题,怎么下钻,怎么调动,怎么结语,怎么礼貌地送走……她开始有一些自己的小技巧。
到了这个时候,她发现,在那个场合上,不是只有面试者会紧张的,面试官一样会。不是每一个面试官都是身经百战经验十足的,她请教过一些资深的有过面试经验的同事,她们也一样会说到了现在都很头痛面试。
原来真的是双向,并不是口头说说,是双向的选择也是双向的疑问、困惑和紧张,原来真的是平等。只不过身为求职者的时候总是从下往上仰视,自然也看不见那一边是什么样的神情。
她这个岗位并不是很好招人,给的薪资待遇在业内也只是一般,工作内容既杂又多,要求还高。她很是面了一些人,高高低低的都有,低的低到应届实习,高的比黎砚回还要资深。也不知道hr是按什么样的标准在推人过来。
她遇见过期期艾艾说不出话的,遇见过侃侃而谈却没有重点的,也遇到过逻辑清晰十分优秀反而让她学到东西了——最后这种很少,通常都要比较高的薪水,也不是会给黎砚回打下手的,当然也是不行的。
hr说有点耐心,招人是这样的,都是看缘分。
黎砚回想,顾晓昀当时又是面了多久才招到她的呢?
大概半个月高强度面试之后,她们招到了一个合适的新人,略有一些经验但不多,可以接受这个基本等同于应届生的薪资,只为了换到一个稳定的工作环境。
她说她上一份工作老板天天发神经,很难办,实在是忍不了;再上一份干了几个月就破产了,还欠着她薪水呢;再上一份是单休……她现在就想要一个大公司大平台,知法懂法,正经双休交五险一金有年假的那种,最好能有正经的工作流程,别的都好说。
她是个特别健谈的女孩子,来了没两天什么都给黎砚回说,每家公司的八卦都说了一遍,都是这个行业底层的真实生态。
黎砚回心想,自己好像还挺好运的——青禾不是什么大厂,但规模也不算小,薪资给的不算高,但各方面都很规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