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吃嘛,妈不喜欢吃这个。”
“我吃不下那么多。”赵肆还是给切开了,果断的一刀,从正中间切下去,分成了分明的两半,一半添到盘子里给吴永芳,另一半留给自己。
很甜,太甜了。
心有那么片刻的柔软。
说着不喜欢,但吴永芳吃着也还是很开心的,含笑的眼眸舒展开,眼角的细纹都熨平了些。
借着这一刻的温馨,吴永芳感叹道:“可别犟啦,都是一家人,哪有两家话呢。吵吵就过去了,听见没?”
赵肆安静吃东西,并不接话。
“你这孩子真是……”吴永芳叹气,“都是大人了,不能闹小孩子脾气了,听话些吧。”
赵肆还是不接话,吴永芳也知道她脾气,也没指望她立时想通,自顾自地一边念叨一边开始收拾桌子——把几个盘子里的残渣并到一起,再把吐在桌面上的骨头渣子一起夹进去。吴永芳一向是这样的习惯,吃完了就会开始慢慢地收,等所有人吃完再把所有的碗盘叠到一起拿去厨房。
赵肆小口地吃蛋糕,慢吞吞地想自己的事,边想边看吴永芳收拾盘子,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妈,你有想过以后吗?”
吴永芳愣了一下,拾掇的手停了片刻,又笑:“妈都这个年纪了,还以后什么以后啊,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倒是你该好好想想以后。”
“那你觉得我的以后该是什么样的呢?”赵肆把奶油从蛋糕胚上刮下来,只叉了蛋糕胚送进嘴里。
“现在这样就很好啊,你找个工,好好上班,过几年认识个好男孩结婚……别听你爸胡说八道,他想太多也想得太早了,整天疑神疑鬼,妈知道阿四是好孩子,心里一定有数的。妈就想你们都好好的。”吴永芳叹了口气,“你爸今天有活呢,走不开,还是他叫我给你买的蛋糕呢……”
赵肆不信,赵平说不定都不知道她生日在哪天,但她没说什么,只当是听到了,她又问:“妈,你没想过跟他离了吗?我长大了,我能养你了。”
吴永芳当她是小孩话,只是笑:“胡说什么呢,你爸又没干什么,怎么就要离了?老夫老妻的,将就过了。”
赵肆又问:“那如果我和他只能选一个,你选哪个?”
吴永芳愣了一下,继而又笑:“乱说话,妈只想你们都好好的,妈就高兴了,别说孩子话了。你爸那天也是话赶话,他要面子,你知道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啊。”
赵肆垂下眼眸,用叉子把吃剩的奶油抹开,低低地应了一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天晚上,赵肆把自己的卧室整理了一下,从床底下拖出一堆东西。
第一个箱子是幼时的玩具,大大小小的都是幼时的珍宝,而今已在满是尘灰的床底下呆了多年。赵肆挨个看过去,其实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小人偶、小卡片、能跑的小车、会响的小东西……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那会儿怎么就那么喜欢。
第二个箱子是早几年攒的旧杂志,武侠、奇幻、科幻……她现在还是喜欢看这些故事,但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杂志了,那个时候期期不落,每到发售日都是第一时间跑去买,求着摊主给留。时间让脆弱的纸张发黄,散发着古旧的气味,随手翻来,哪个作者的哪个故事,她都还历历在目。
第三个箱子是课本和习题。其实发了狠的念书也就一年多,那会儿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每天都被知识撵得狼狈不堪。现在拿出来看,竟也是攒了不少,课本里笔记写得密密麻麻,习题写了一打又一打。比起正经上高中准备高考的同龄人肯定是少了不少的,但对她赵肆已经是往前十几年都不敢想的多了。
她曾以为的不可能,曾以为的千难万难,咬着牙去走也并非遥不可及。可惜吗,并不,知道了这一件事就已经足够了。
第四个箱子是信件。这个箱不太大,但却藏得很好,带着锁。赵肆用抹布小心地抹去上面的灰,坐在地上,反手从床底下往床板摸,摸索片刻从床的骨架上找到了一串小小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