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她很急切,握住了赵肆的手,抬头看她,眼眸里都透着恳求。赵肆微微低头看她,是啊,她已经比吴永芳高了。那些梗在心里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那些替吴永芳委屈的委屈,在吴永芳含泪的眼眸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在她短暂的沉默里,赵平却好像抓到了机会,声音越来越大,饱含着恼怒与冷嘲的质问一声接一声:“赵肆啊赵肆,你嫌我没用,是吗?对,对,我是没出息,你又做了什么呢?打小我们叫你好好读书,你读了吗?给钱让你上补习班你逃课,求老师好好待你你打架闹事,给你找正经活干你又挑三拣四,你给我说说你到底要干嘛去?你一个姑娘去街头混吗?”
“你也别说了!”吴永芳又去拦赵平,赵平却是不管不顾。
“你只顾自己快活不管以后,我却不能不为你想,你自己没本事没出息,我就得求着人家给你个活干!你又是个姑娘……你没出息找个男人也没出息,赵肆啊赵肆,你不是看不起你老子吗?嫌我窝囊嫌我没用,那你找个好的啊!去找个有钱有能耐的啊!”
赵肆气得发抖,做女儿的那样说父亲,做父亲的这样说女儿,血脉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互相朝对方最柔软的腹心插刀,她骂道:“我没出息那也是我的事,关你屁事啊!”
“老子在养你!怎么就不能管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不花你钱!”赵肆攥紧了拳头,咬牙忍耐。
赵平好像听到了什么离谱的事,冷笑了两声,道:“好笑,你长到这么大,费了老子多少钱?现在说不花我钱,要不要脸呐,你害不害臊!”
赵肆终是没有忍下这口气,她哽咽着嘶吼:“我还给你!都还给你!”她恨不得把这半身的血脉和骨肉都一寸一寸地削下来全都还给他,可那是不可能的。赵肆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把眼泪咽回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软弱。可到底要怎么才能把这混在血液里的污浊洗个干净啊。
赵平仍觉不够,他也忍了很久,在外头他给人家低头作揖,那是不得不讨生活,回到家亲生的姑娘还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赵平也不是什么没骨气的,忍了一回两回只当孩子不懂事,到了这个时候翻涌出来的全是自家小孩的不成器。
他只觉得可笑:“你拿什么还?哈,看不上你老子?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念书?考大学?你也有那个本事?你也配?装什么玩意!不要浪费老子的钱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个什么也干不好的废物!老子养一个你真他妈亏大了!”
赵平一边说一边抬手指着赵肆,一个不小心把桌上的茶杯带到了地上,脆弱的玻璃瞬间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刺耳声响。
屋里静了一瞬,吴永芳微弱的声音终于不再被父女俩大吼小叫掩盖,她发出一声疲惫的喊:“都别吵了!”
她很少发出这样大的动静,赵平和赵肆惊愕地看向她,两个人都安静了。
一家三口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赵肆轻轻说了一句:“我不用你的钱,我也不用你供。”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好像刚才攥紧了拳头怒气上了头的人不是她。
“哈,说的好听,你还没到十八岁,不养你老子吃官司,硬气什么东西!有本事别吃老子的饭!”赵平好似也退了一步,声音软下来,只追了一句补上面子,没有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赵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吴永芳一眼,方才涌上头颅的血已经凉回下去了,她再一次意识到,这样的生活是一滩泥沼,已经陷在里面的人,没法走出来。她沉默地转身,走出了家门。
“阿四,你去哪里?”吴永芳追出来,在楼梯口喊她,“别让妈妈担心,好吗?”
赵肆停了一下脚步,抬起一双通红的眼对吴永芳道:“没事,我去学校住两天。”
吴永芳没拦她。
赵肆还有一些被褥衣物在学校,将就几日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