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江槐送的首饰、写过字的便签,穿过的衣物,每一件,都在提醒对方的缺席。
明明仍能感知到对方温润的气息尚存,过往的笑声与拥抱仿佛还在耳畔眼前,可伸手触碰,只余寂寥。
终于在某天未眠夜,崩溃的情绪决堤。
她目色清明地从床上起身,去到客厅,拿起水果刀,将自己锁进了卫生间。
利刃划向手腕时,江槐的话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皮肤被划破的瞬间,程清浑身发抖,直到看见血珠滚落时,才霎时清醒,惊慌失措地扔掉水果刀,像濒死的鱼般大口喘息。
“疯子,我在做什么啊……”
她声音发颤,跌跌撞撞冲出去,翻找着医药箱,直到碘伏刺痛伤口,疼得她吸气,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害怕了,既怕自己让大家失望,又恨自己被干扰而失控,可那些遏制不住伤害自己的冲动,像被恶鬼缠绕。
还会有下一次吗?
程清不知道。
“你的生日要到了,打算怎么过啊?”
伤口已经结痂,她用自己想吃水果时不小心被划伤来掩盖事实,无论看到的人信不信,都借此糊弄了过去。
“程清……程清?”
电话那头的声响唤回她的神思。
“啊,你说什么?”
“干啥呢你,听小小说,你最近在剧组经常发呆,怎么跟我打电话也发呆?”
“没事,生日是吧,我爸妈说在家庆祝就好,可以叫些相熟的朋友来,如果工作室那边有安排的话,可能还会短暂地开个直播,和粉丝们一起聊会。”
“好啊,反正到时候你已经杀青了,我也刚好拍完戏,等零点一过,我俩换场地嗨呗,怎么样?”
程清有些无奈。
“你还真是精力旺盛,邱一眠人呢,你不跟她缠绵,来跟我腻歪干嘛?”
“别提她,分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好,你过生日我当然是陪你啦,至于她,滚一边去。”
程清默了默,半晌才语带羡慕地开了口。
“其实我觉得你跟邱一眠的相处模式还挺好的,吵归吵,闹归闹,三年了,从没有真正离开过彼此。”
“啊……”
濮芷知道程清这是又想起了那个负她心的前女友,安慰道。
“可是很折腾啊,动不动就说分手谁受得了,不用羡慕,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呗,姐姐妹妹都有,大家都排着队想跟你谈恋爱呢。”
“没兴趣,单身挺好的。”
濮芷撇撇嘴。
“别以后变成性冷淡就行,更不准为了某人守身如玉,听见没有?”
程清没理她。
“听见没有?!”
吵死了,程清揉揉耳朵。
“听见了听见了。”
挂断电话后,程清望向窗外,继续发呆。
自从确诊抑郁症后,她遵医嘱开始服药,也尽可能地减少了自残的次数。
抗抑郁的药吞下去总泛着苦味,程清却按时服用。
她不愿意低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逃避和无能。
可再怎么倔强,她偶尔仍会在深夜,被往昔的片段拽进深渊。
江槐在她的脑海里打转,相爱时的滚烫,分手时的决绝,裹着苦涩,掺和进药,把她的胃,搅得翻江倒海。
减少自残就是在变好,她高兴于自己的变化,却没发现,自己笑起来的时候,眼神变得越来越空。
也越来越忘事,越来越容易发呆。
生日当天,家里热闹的不像话。
本来程清人缘就好,在片场,总能跟导演和演员打成一片。
可那些大多是浮于表面的关系,真正要好的朋友,如濮芷,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她没邀请太多朋友来,怕父母忙活不过来,想跟进厨房,却被程晚棠推了出来。
“寿星今天就不要忙活了,陪朋友聊会天,玩玩游戏,房子大,随你们闹腾,都给我乖乖等饭吃。”
“谢谢妈。”
程清望眼正勤勤恳恳切菜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