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惊南缓缓回过头,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师弟沉着脸的模样,后背瞬间一凉。
“哈,帝青,你怎么在这里?”
贺兰旻冷冷道:“此是我隐翠峰,乱雪阁,我在此难道不应该?”
石惊南干干笑了一声,“应该应该,是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师兄也是关心你,你百年来凡心从未动过,这突然见你带回来一个人,一个激动便想来替你把把关。你放心,我看了,这人……”说着,石惊南回过头问慕生野:“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慕生野笑着回答:“阿声。”
石惊南点头,“对,阿声。他是个可怜人,没了爹娘,孤苦伶仃,却从不言弃,刚刚我们还在说除魔之事呢,对吧阿声。”
慕生野随即点头。
“哎呀,师兄看了,阿声是个好人,虽然性别上可能不是那么完美,世间男子相恋虽背德但师兄却不是个迂腐之人。你若喜欢他,师兄明日就替你下聘。”
贺兰旻听得有些头疼,他瞥了一眼一直在憋笑的慕生野,无奈道:“师兄,我与阿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石惊南闻言一愣,看了眼使劲憋笑却怎么也憋不住的慕生野,又看了眼一脸无奈的贺兰旻,干巴巴问道:“什么意思?”
慕生野站了出来,解释道:“宗主,仙师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与他不是恋人关系。”
石惊南吸了口气,怒道:“那你刚刚为何不与我说清?”
“宗主刚才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呀。”慕生野委屈极了。说完他看了一眼贺兰旻,幽怨道:“虽然我的确很喜欢仙师,但仙师却一直不接受我呢。”
又来了。
贺兰旻抬头看向天空。可不知为何,他的嘴角却慢慢勾了起来。
第56章 长生诺二十二
仙历一百一十年,惊蛰,慕生野定下的品剑大会举办之日。
除夕那日慕生野离开之后便再未回过仙盟门,严徽知他向来自由无拘,以为他和往常一样,便也没放在心上,只一心办好慕生野交代的事情。
前两日,他收到慕生野手信,说品剑大会照常举办,他若来不及赶回便由严徽主持大局。
严徽看着手信上潇洒飘逸的字,提起唇角笑了声,随后将信纸珍重地放在木盒中,珍藏起来。
大会在即,严徽一刻也不敢耽搁,整日忙前忙后。盘点名剑时,他心中不免又想起慕生野,也不知他究竟是从何处找来这么多把剑,寻剑途中是否劳累到。
不过按照慕生野的脾性,他应该不会让自己吃苦。
他突然想到初遇慕生野的场景,那时他还是个世家公子,对修仙一事不甚了解。某一日他出门,行至一家酒楼,于人声鼎沸处见到了凭栏而立的慕生野。
他当时虽带着面具,可那皎若辉月的气质让严徽一眼心动。
那一刻严徽便只能听到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跳声。
后来他们又偶遇了几次,直到最后一次,慕生野提着酒壶走到他桌前,问他要不要随他修行。
严徽已经不记得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回过神来时他已违抗爹娘之命,孤身一人向这位出尘绝艳的仙师奔赴而来。
回忆至此,严徽突然叹了一声。
“严执事可是觉得有何问题?”
听到他的叹息,他身边的一位内门弟子突然问道。
严徽摇摇头,说:“无事,只是门主将此等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怕有负他的所托。”
“执事无需担心,您为这次品剑大会耗尽心血,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严徽闻言,笑着点起头。
“但愿如此。”
品剑大会前一夜,严徽独自一人来到天枢殿,去取那把慕生野一直以来格外重视的揽月剑。
剑在慕生野书房内,严徽熟门熟路。只是他碰到剑的那一刻,天边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而至,而他手中的剑似有千钧之重,他需得调用全身的灵力才堪堪能将剑提高一寸。
无奈他只得将剑放下。
而他放下剑的那一刹那,雷电便也立刻止住。
慕生野曾和他说过,“剑有灵,择主而认”。若能成为揽月剑的主人,他此生无憾矣。
只是这揽月剑却根本靠近不得。
严徽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目光森然地看着眼前这把如月色朦胧光华的剑。
若他无法成为这把剑的主人,那其他人也必然不可能!
转身离开时,严徽突然发现慕生野的佩剑狂歌竟然不在它的位置上。
与慕生野相伴百年,他自当了解慕生野。狂歌虽是他本命剑,可慕生野却从未用过这把剑,更多的时候,狂歌都与揽月摆在一处。
他曾问过慕生野为何不用狂歌,慕生野无所谓地摆摆手,笑着说:“如今这太平年岁,可轮不到狂歌出鞘。”
可如今狂歌已出,难道慕生野遇到什么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