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贝壳已自觉连接好了装置。
这是第四次抽样过滤骨髓细胞。
每一次间隔时间更长,效果不错,严蓉已经能离床活动了。
倒是221的状态不太对劲。
注射结束,程冥扭头看见她的手臂,那外观之可怖,夸张到几乎看不出是人的皮肤,像松松落落套在骨肉上的一段胶皮手套,正急剧老化变得薄脆,轻轻一捏就会斑驳脱落成块块碎片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走近了,皱眉,想碰都无处着手。
“可能,离开部门太久了。”小贝壳倒是见怪不怪,拉下了袖子。
程冥的身体对水也有着异于常人的需求量,每天要花不少时间做保湿工作,此外小溟总见缝插针地用菌丝汲水,包括并不限于她洗漱时、洗澡时、喝水时。
但像对方这样严重的程度,显然超出她想象了。
“你需要海水?”她想到唯一的可能。
“可能吧。”她说着,抬手按了按自己后颈一块突出节骨上方,“以前每次任务结束,妈妈会给我注射营养液,从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
“有影响吗?”这句忧心忡忡的话,程冥是望着严蓉问的。
她是担心严蓉的治疗剂没着落。
“没事,反正……”小贝壳话到一半,看见她的视线方向,定住。
没出意外招引来了抱怨:“姐姐,你好无情啊,一点也不关心我。”
当晚。
客厅钟表滑过午夜时分,睡在沙发的程冥迷迷糊糊间听到点动静。
咚一声响,她被惊醒了。
摸到手机打开手电,她撑起身望过去,一团瘦小的身影倒在过道口,迎着光,抬起张被凌乱头发半遮半掩的面孔,可怜巴巴看着她:“姐姐……”
是严蓉。
程冥将手机反扣,任光发散,来不及开灯,赶忙掀开毯子起身过去,“怎么出来了?”
“想看看姐姐……”她双手搭上她肩膀,环住。
突如其来的黏人。
程冥还在思索她是不是做了噩梦,反应过来前,皮肉忽然绽开熟悉的痛感。
这妹妹一口咬在她颈侧,牙齿破开皮肤,瞬间渗出了血。
从表皮到深处一阵发麻。
她绷紧一霎又放松,抑制住头上菌丝的骚动,刚生出点无奈的心思,就觉得那块区域有更加尖锐的刺痛传来——
猛地错开身,程冥转头,看见那只惨白到不似人的手攥着一支注射器,活塞推到底部,残余药液滴滴答答渗出。
以及,不远处的后方,严蓉的卧室门是紧紧闭锁着的,没有一丝光透出。
严蓉没出来,抱着她的这个是——
“姐姐,上当了。”
近在咫尺的“妹妹”冲她笑得恶劣。
“你真是紧张她啊,明明我也是你妹妹。”气息扫过耳边,221亲昵贴近她,丢开装有麻醉剂的注射器,手指艳羡地在她侧颊皮肤上滑动,凉得像尸首,“姐姐,我得回去了。你不介意我用你的脸吧?”
同在一个屋檐下,她总有机会取到严蓉的dna。
而现在,她又取了程冥的基因。
兴致勃勃欣赏她狼狈和厌恶的神情,极其低迷的光线中,就如同恐怖片里的场景,这人鲛嵌合怪物的面容再次变幻。
撒娇般轻喃的口吻,只带给程冥无尽毛骨悚然的知觉:“如果是你,她会有所不同吗?”
被她拨弄着,程冥压住变急的呼吸,不堪其辱般撇开了脸,冷笑:“你的悲剧不是我造成的,你找我发什么疯?”
“你觉得跟你没关系?”她唇边梨涡更深,“怎么会没关系,姐姐你撇得真干净啊!”
她笑得沁出恨意:“没有你这个消失的1号,怎么会有后来这么多实验。你知道有多少融合失败的案例?知道一直以来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
权限越重的人,越是那只关键位置上的蝴蝶,振振翅膀,就能掀起扰动无数人命运的旋风,跨越距离、跨越时间,产生巨大的、经久不息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