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见到他的苏云漪连忙行礼:“二哥,你怎么来了?”
她一副焦急的模样,“我听到前堂有什么动静,该不会是这客栈进了什么贼人,那官人他们……”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见苏鹤行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二郎君,您这是干什么呀,快放开娘子。”乌水见状就要去掰他的手,却被苏鹤行一脚踹开。
后脑却撞到了桌沿,晕了过去。
苏云漪呼吸不畅,只能艰难地发出声音:“二哥,我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杀我?”
她挣扎着就要抬起来手。
苏鹤行垂眸,冷眼看着她这张通红的脸,幽幽道:“苏毓染是不是你害死的?”
苏毓染是苏家大娘子,原定的便是她进京选秀。
若是没有这许多的意外,此时她便已经成了太子妃。
“我……我害大姐做什么?”
苏云漪终于会攥到了腰间的荷包。
“做什么?”苏鹤行嗤笑一声,手上的力道渐渐变大,他道:“苏家能进京参选的也只有你和她,她死了,可不就只有你能进京?是我糊涂,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子,你出世那年我就该将……”
他话音未落,就见苏云漪手中攥着几根银针就要刺入他脖颈当中,连忙松开了掐着她脖颈的手,将她踹在了一旁。
苏鹤行十二岁便从军,又没收着力,苏云漪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他踹出来了。
她抬手抹去唇角的血,站起身道:“看来二哥对我误解颇深,我也无从辩解。只是,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即便是二哥将我羁押送官,我也不会认。”
“你在威胁我?”
苏鹤行左手抚上腰间长剑,眯眼看着她。
审查案件是三法司之责,苏鹤行是没有资格审她,更没有资格对她动刑。
“不敢,”苏云漪冲他笑了笑,淡声道:“你我兄妹多年未见,方才见到二哥,我实在是欢喜的紧。却没想到,你是为着索我命来的,我心中虽悲戚,却不得不提醒二哥一句,别忘了你是如何走到如今的位子的。”
少女面上的笑瞬时更显刺眼。
苏鹤行心中一惊,此时他才恍然发觉,其实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的四妹。
自她记事起,苏鹤行就觉她唯唯诺诺的,让人不喜。
苏家的兄弟姐妹从来都不待见她,偏偏她总是跟在人身后粘着。苏毓染最是厌恶她,平日里捉弄苏云漪,却也总见她冲人讨好地笑笑。谄媚的样子半分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娘子,倒是同底下的那些贱奴无二。
苏鹤行常听生母说起,果真是秦氏那等下贱人所出。
他不明白为何府中如此厌恶秦氏母女,却也没往深处想。只是偶尔会往苏云漪手中塞去一块点心,或者一个暖炉。
每次这样,她都会冲他笑笑。
谄媚。
他常这样想,一直到了十二岁他离开清河前往边黔大营,至今已有十一年未见她了。
可如今,看着面前女子淡然的面庞,他却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
苏云漪不能留,他有一股直觉,她将来必定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这,他就要拔出腰间长剑去将苏云漪处置了,却听见她开口说道:“二哥,你我是一样的人,你又何必在此时戴着面具,假作高高在上、秉公执刑的刽子手呢?未免虚伪。”
苏鹤行抬眼瞪着她,若说他方才有所猜疑,那么此刻,便是肯定了心中的那份猜测。
还不等他出口,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身就将身后推门而入的这人掐着脖子提溜到了身前。
抬眸时,苏鹤行看到苏云漪眼睫微动,他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他的四妹心肠竟然这么软。
可既然心软,又为何敢毒害亲姐,为何又敢威胁亲兄长。
“别别别……别杀我,我……不……”
掌柜的想开口讨饶,苏鹤行却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让他再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苏云漪冷眼看着这情形,苏鹤行是真的想将他们杀死。
这掌柜也算是撞在了刀口上了,方才她那么说,也不过是想同他拖延些时辰,好等赵无坷或者海瑾朝的人过来。
谁能想到,先是这么一个无关之人过来了。
苏鹤行做贼心虚,向来被他用来示人的那副名为“良善”的面具被人撕开,他当然是恼羞成怒。。
不管掌柜的方才有没有听见他们说的那些话,苏鹤行都不会饶过他。
“二哥,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活着对你来说威胁不大。况且,这里平白死了人,官府追查起来,难保不会给二哥仕途上添上一抹污点,更有甚者,恐怕二哥都不能活着回到边黔了。”
第37章 岂得长年少(五)
不说别的,苏鹤行在没有诏令的情况下就擅自离开边黔,传到建宁帝耳中,别说仕途,就算是他这条命都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