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从角落近前,“长官!是医生!他在救你!不是要你的戒指!”
紧抓着医生的手缓缓松开,最终无力地垂落回身侧,眼睛也缓缓闭上,彻底陷入了昏迷。
“那戒指是夫人的遗物,”杰克像是自语,又像说给谁在听,“长官为了捡回它,腹部挨过一枪…”他指指希斯克里夫右腹一处圆形伤疤,“差点要了命。”
鼻子一酸。
哈,蠢货,永远学不会爱自己。
值得么希斯克里夫?
值得么?
消毒,缝针,灌药。
“外伤处理好了,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熬过高烧这关了。”医生疲惫地交代。
莫宁顿还有更重要的事,就先离开了,他要趁着首相刚点过邓达斯没分寸,去谈判。希斯克里夫也得了大教训,还有证据捏在手里,牵涉又越来越多,搞精工之冠的成本已经变得太大,只要给足台阶,也就作罢了。
卢卡斯被杰克带回希斯克里夫家,他也留在了那里。
巴林爵士安排了最可靠的仆人轮班守夜,王莎寸步不离守着,白天喂药,晚上就睡在沙发听着他痛苦的梦呓。
直到第三天下午,希斯克里夫的高烧依旧顽固不退,正喂药时,一位拿着皮包的中年男子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巴林宅邸。
是布莱克索恩先生,希斯克里夫的律师。
他打开皮包,取出一份份文件,摊开在王莎面前。
“塞琪巴林小姐,这是希斯克里夫上校委托我办理的财产赠予协议,已经完成所有法律手续并登记备案。根据文件,上校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不谢的玫瑰公司名下所有产业,具体为工厂、分厂及其所有设备、原料等;位于伦敦马里波恩区、苏荷区、约克郡的三处、兰开夏一处的房产地契;以及他在英格兰银行总计十八万七千英镑的存款及国债,”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惊愕地黑眼睛上,“全部无条件赠予你,塞琪巴林小姐。”
“他…他为什么…”
“上校已签署‘放弃撤销权’的条款,这意味着,即使他本人日后反悔,也无法再索回这些财产。我想这足已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做。”
索恩先生又拿出一封密函,“另外,上校交代,在巴林银行,有一个编号为‘1785’的私人保险柜。”将密函轻轻放在她面前,“里面的东西,需要您单独去取。”
巴林银行。
在银行经理的陪同下,来到编号为“1785”的私人保险柜。
打开密函,就看了一眼,她就仰起头,好久好久,才又看向那保险柜。
0、7、2、9
咔哒。
门开了。
保险柜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厚厚一摞用牛皮绳捆扎得整整齐齐的文件。
最上面放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拿起信,拆开。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是潦草的字迹。
当你看到这些时,我已彻底滚出你的世界了吧?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吧?
保险柜里的东西,是邓达斯挪用巨额公款、伪造军需账目进行私人投机活动,以及指使他人进行多起暗杀、构陷的完整证据链。足够将他钉死在绞刑架上,也足够他在想动你前掂量后果。
莎,你不是无根水,路旁土,你是我的玫瑰,是我的…
一滴泪落下,晕湿皱皱的最后两字——信仰
第70章
机杼声和蒸汽机轰鸣着。
玫瑰工厂的工人们悄悄聚在厂房门口,偷看着园区里的两个女士,主要是看那位来办交接手续,戴着面纱的新厂长,大家小声嘀咕着对她血统的好奇,猜测着她与原厂长的关系。
新厂长正站在厂区中心,那座铜像前。
屏住呼吸,仰目细看。
雕像塑得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形象。
她身姿挺拔,脚下踩着几个堆叠起来的木
箱,长卷发挽成发髻,穿着方领长裙,手握宾夕法尼亚长枪,枪口并未指向任何人,而是沉稳地垂向地面。她的左手抬起,神情坚毅倔强,正和下方的众人讲述着什么。
夕阳的金辉洒在青铜像上,为她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雕像的底座上,刻着一行字:致不谢的玫瑰创始人——我的莫涅瓦。
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冲出了眼眶。
千错万错,他已知错。
千样不好万样不好,他奉上了所有。
回到伦敦巴林宅邸,已是两天后。
看着一进门就去了那个房间的莎,南希对巴林感慨道,“这天杀的希斯克里夫,也算自己站起来了,他要是能醒,我就勉强不把他打趴下吧。”
轻轻推门而入。
希斯克里夫依旧昏迷着,高烧虽退了一些,但依旧反复。
屏退了守夜的仆人,她走近了弥漫着药味和淡淡血腥气的床前。
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