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她以为至少大夫人是过得很好的人,她每天总是能把自己过得舒舒服服的,每天带着她,给予她这段时日以来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她从不知道,原来她的内心也有如此多的痛苦和伤疤,而这一切都是婚姻加注在她身上的,如同枷锁一般的压制。
凭什么?凭什么?男人总是一张嘴就把女人骗进来,却只能给予她们沉重的痛苦和压制。
吴锦婳转身走出这个院子,她侧颜面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你们跟嬢嬢说,我来过,看她在忙就不多打扰,我明日再来!”
婆子们自然知道吴锦婳在大夫人心中的地位,空白就是大公子也比不上的,便忙捣蒜似地点着头,“哎哎,姑娘慢走,奴婢定然如此回禀大夫人。”
吴锦婳有些踉跄地走出这个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院子。
花开枝头逢迎春,春却任,阶前杂草长,风催催,春去负尽人间意,风猎猎,无端吹醒瑶台梦。
枉费三生堪种种,谁知,清泪一行,皆空惘惘,花凋零,怨春不留,且不知,风也难渡,梦也不住。
她勾起嘴角,苦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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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个月的日子里,吴锦婳与大夫人辞别,上妙因寺迎母亲回林家,林家用盛大的仪式下葬了母亲。
在林家的祖坟处,一座座的坟茔,庄重而肃穆,诉说着他们无尽的过往。
可再风光无限,名利场上再繁华,到最后不也终成一捧黄土?
母亲的这座坟茔似乎被遗世独立之外,她是外嫁放归的女儿,所以跟周围那么的格格不入,史无前例!
外祖母林老太太跪坐在地,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按照规矩她不该来,他们说没有父母为早逝儿女送葬的道理,她觉得很可悲,到底规矩更重要,还是感情?
她看着眼前的众人好似台上唱戏的角儿一样,粉墨登场,每个人都有要扮演着各种该扮演的身份,她就像是台下的看官,台上的悲欢她可以共情,却无法融入其中。
你看他们,若说有情,为何当初又是这般选择,若说无情,为何哭成伤心欲绝的模样?
真奇怪!
大夫人也来送她,她没有哭,和吴锦婳站在一起,她搂着她,说道,“当初与你母亲第一次相见时,是在一个贵女云集的春日宴上,那时的她在花从中坐着,美极了。”
那时她才十岁,刚入京中家世又一般,还刚出了丑,众人都在笑她,讽刺她是个连京话都说不利索的乡巴佬,可只是她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入那个圈子里。
当时她想啊,她不愧是皇太孙殿下自小便定下的未来太孙妃,真好,这么美好的人,就应该拥有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可是一朝一夕间,世间便就颠倒换了轮回,她跌落泥沼,而她只敢畏畏缩缩,以为躲进国公府的庇护里,躲进那个男人的怀抱中,自己就不会再面对风雨。
直到最后的最后,才发现,她们一生所面对的风雨,不都是那些男人给的吗?
吴锦婳仰头看着眼前的坟茔,母亲,你终于解脱了、自由了,你看,如今在这繁花时节,春意永远不晚。
第33章 云端浮现显险境 危机微露端倪
吴锦婳坐在了回兖州府的马车上, 现已是下晌申时一刻,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从几日前开始, 清音和碧月她们便已收拾着行装,今日辰时,大夫人命人又在她的行李上添置了许多吃用的物件。
别的不说,就去年从家中带到国公府来的樟木箱子, 如今又足足多加了十个箱笼不止,光是装行李的车架就得再备上几架马车, 浩浩荡荡地队伍收拾半日, 直到晌午方才妥当。
在离开国公府之前,按照之前约定的, 吴锦婳把碧月和她妹妹一家人的卖身契, 亲手交到了碧月的手上, 给她们一笔银子, 足够让她们一家人在京城买一所小院子和租个铺子做个小买卖,安排好她们一家的后路, 才终于启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