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血滴飞溅,沾了他一身。
昌十满脸泪痕,拼命从后抱住他,死死圈住他的腰,却仍止不住他,直到他声嘶力竭地哭喊,“谢姐姐还在家等你呢!”
闻应祈手一顿,这才停下来,神情迷茫地望向空处。
是了,容君还在等着我……她还在等我回家。
待回过神,低头看清满手鲜血,他脸色顷刻间变得惊慌。
怎么都是血,他慌乱地在衣袖上反复擦拭掌心,喃喃自语。
“怎么全是血……怎么全是血……容君会害怕的……她会害怕……要是她害怕,不要我了怎么办……”
周围人早已被他疯魔般的模样吓得退避三尺,纷纷躲开。
冷静下来,便有人眼尖,看到了昌十袖口掉出来的药,惊叫道。
“是五石散!他买的是五石散,怪不得疯了!快走快走,咱们别跟疯子一般见识!”
那大嗓门,掌柜的听到就不乐意了,抢先一步反驳。
“什么五石散!客官可不敢瞎说,五石散乃是禁药,小店哪敢卖。这分明是寒石方,服用后能使肌肤变得白嫩,身怀异香,还能治伤寒虚劳之症呢,客官您要不要也来一副试试?”
“要个屁!你这破店挂羊头卖狗肉,迟早关门倒灶!”
“哎,什么人呐。”掌柜的见他们跑远,摇头叹气,只得认命地弯腰拾起,方才打斗中散落的药材。
等捡到闻应祈身边,见他仍怔怔站着,便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客官,您看您这寒石方上,都沾了血,要不要再来一副?这次就算您半价。”
闻应祈猝地一震,不知是被掌柜的话惊醒,还是再次被血色刺痛神经,猛然转身,踉踉跄跄地冲出了药铺,甚至连撞到人都未曾发觉。
那人被他撞得往后踉跄。
掌柜一看清来人,立马极有眼色地几步迎上去,哈着腰,满脸堆笑,“哎哟,不知是谢大人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谢大人您看看,这回要点什么?小店稀珍药材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谢承却没理会他的阿谀奉承,只皱着眉问,“方才闹事的都有谁?”
听掌柜的一一说完后,他方偏头,对着身旁小厮平淡吩咐,“去处理了。”
——
谢令仪提心吊胆,在屋里等了一日,派出去的人,都说寻不到主子,她差点坐不住,都要亲自出去找了,闻应祈这时却悄无声息,推门进来了。
她一听开门声,条件反射朝外望,见到他身影,立时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抱怨。
“闻应祈,你去哪儿了!胆子肥了?擅自出门,也不跟我说!害我担心了整整一日!”
“不过,既然你现在乖乖回来了,那我就勉为其难,饶你一命吧,走。”谢令仪边说,边去拉他的手,“我给你做了很多很多糕点,快过来尝尝。”
她这次却扑了个空,闻应祈一反常态,无视她的亲热,直接绕过她,往圆桌处走。
谢令仪脸上霎时浮现出茫然无措,随即便是沮丧失落,但很快,她又重新打起精神,收起半空中尴尬的指尖,若无其事地跟在他后面。
“夫君,你聪明的娘子我呢,冥思苦想、想破脑袋,终于想出来个好主意!可一解眼前困境!想不想知道?”
闻应祈垂着头,谢令仪看不到他脸上表情。
不过,没人理她,她也毫不气馁。
“看见这个图册了吗?”她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叠五彩斑斓的小卷,放到桌面铺开,高昂起头,满脸得意。
“它是我精心绘制而成,上京周边,所有有名的景点都在上面。既然你当官当得这么不开心,那咱们就干脆辞官,去云游四海!反正你娘子画技了得,养你不在话下。”
顿了顿,她又略带心虚道:“只要你改掉那些吃喝贪嘴、穿红戴绿的奢靡毛病,至于胭脂嘛,你用我的就行。”
“还有昌十、涎馋,依旧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你若是不喜欢离上京太近,那咱们就去别的地方,听说北边有座羊肠山,水绿山清,繁花似锦,最适合作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