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他一同出城散心。
那会儿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适宜出游,行至一半时见郊外风光好,两人便下了马车在溪边散步。
陆生是个十分温和体贴的人,成婚后两人恩爱如一日,十年里陆生从未亲近过除了贾娘子外的任何女子。
直至遇上那个女子以后。
“那日我与相公就在溪边散步,忽然见河边趴伏着一个人,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不知死活,”贾娘子道:“当时仆人都在原处等着,四周就我和相公两个人,我们怕是什么人落了难,便上去查看。”
她蹙着眉,又想起了那时的场景。
她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子,在陆生将那女子小心翻过来的时候,他与陆生都为那女子的容貌怔愣了半晌。
虽全身湿透,狼狈不堪,却平添了我见犹怜的韵味,尤其是眼尾那颗红痣,更是美得让人心都为之一颤。
只是须臾,那女子便醒了,美眸在贾娘子的身上看了一眼,落在了抱着自己的陆生身上,泫然欲泣道:“多谢公子搭救。”
陆生没说话,贾娘子看过去,见他呆呆望着那姑娘,竟像是有些痴了。
她心中不悦,上前扶起那女子,道:“姑娘是哪里人氏?怎么落了水?”
……
“她说她是外乡人,与家里人来荆楚做生意,不料途中遇见了盗贼,全家都被杀了个干净,她逃命时不慎落水,如今是不知应该去何处了,”贾娘子扶额,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本来对她的身份有些存疑,可听着她的遭遇,又觉得十分可怜,我那相公更是对她的遭遇十分怜悯,便同我说,将她带回家来做个丫鬟。”
朝颜撑着腮听着,看向汲央大人,见他似乎对这故事有些不耐,指节一下一下在膝上敲着,像是催促他快些问。
朝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当做没看见,继续道:“之后呢?”
贾娘子道:“初把她带回来时,她十分规矩,知书达理,又会说话,我同她相处得极好,直到一日身边的丫鬟告诉我,我家相公与她有不轨之事,我本是不信的,可没过多久,陆生就兴冲冲地找到我,同我说,他要纳妾。”
贾娘子新婚那日,陆生曾拉着她的手向她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便信了。成婚十年,儿女也都开蒙了,他忽然要自己为他纳妾,贾娘子当时和被雷劈了没什么两样。
陆生依然十分温柔,笑吟吟地将书翻了一页,道:“我知晓你最识大体,景娘身世可怜,性子也好,我看你也对她十分喜欢,让她进门,以后也有个人帮你操持家务。”
贾娘子到底是个厉害角色,心中再大的气也没有在面上漏出分毫,而是如常道:“相公喜欢景娘?”
陆生唇角擎着笑意,目光虽落在书页上,却也不像是在看书,反而像是在想着其他的什么事,温吞道:“喜欢,从未如这般喜欢过一位女子。”
说罢,他忽然反应过来,找补道:“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娘子。”
他那句发自内心的“口误”一出口,贾娘子心中仿佛有千万把刀割,她手有些抖,语气还是平稳的,说道:“这事我知道了。”
她没说应,也没说不应,陆生摸不准她的意思,又说了两句家常,就转身出了屋。
这回由不得贾娘子不信,陆生自从和他说了纳妾的事后,更是明目张胆,有一回她经过书房,竟然听到里边男女的下流之事。
一向最重斯文规矩的陆生竟然在白日宣淫,还是在书房这样的地方。
身旁跟着的儿子、女儿好奇,想要跑进去找爹爹,贾娘子一把将他们拉走,回了房,才发觉前襟已经被泪打湿了。
陆生不多时就过来了,面色有些不自然,像是并没注意到她哭了,急着问道:“方才琦儿和蔓儿过去了?”
贾娘子没吭声。
陆生皱眉道:“快将景娘抬进府吧,免得委屈了她,也别叫孩子们看笑话。”
贾娘子翻看着账册,依然不语。
陆生看着她,语气和缓了许多,依然像以前一样温柔,哄道:“好娘子,就算景娘进了门,我最喜欢的依然是你啊,况且景娘那么乖巧温柔,不会让你操心的,你又何必拈酸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