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坐吧,今日是家宴。”
容云暮微微一愣,下意识又看向容玠。
容玠低垂着眼,似是没有察觉。苏妙漪皱皱眉,有些受不了宴厅里的氛围,忍不住在桌下踢了容玠一脚。
容玠转头看她。
苏妙漪笑里藏刀,一字一句强调,“义兄,我饿了。”
容玠眉梢微挑,终于看向容云暮,“二叔为何还站着?”
容云暮神色微动,这才走到扶阳县主身边落座。待所有人坐定,扶阳县主终于命人传膳。
扶阳县主一直强调今日是家宴,于是众人也逐渐放松下来。容奚熟练地往苏安安碗里夹着她爱吃的那些菜,直将她那碗碟都堆成了小山。
凌长风照葫芦画瓢,亦是殷勤地为苏妙漪夹菜,苏妙漪却不大领情。
“……吃你的,我自己有手。”
“你这不是不好起身吗?远一点的都吃不了。”
“远一点的我可以不吃!”
二人争执间,容府的女使们已经端呈着酒壶走上来,一一为他们斟酒。
其中一人刚好走到苏妙漪身边,正要斟酒,容玠却是忽然伸手盖在了苏妙漪的酒盅上,侧头看了那女使一眼,“换鹿梨浆。”
女使一怔,这才想起苏妙漪有伤在身,连忙为苏妙漪换上了与苏安安和容奚一样的鹿梨浆。
苏妙漪正与凌长风辩驳着她与苏安安的不一样,压根没留意到这一插曲。
扶阳县主将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女使们将所有人的酒盅斟满后,便躬身退了下去。
见时机差不多了,扶阳县主端着酒盅站起身来,众人一愣,纷纷停杯投箸。
扶阳县主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身畔的容云暮身上,叹了口气,“云暮,在座都是容府的恩人,我们该一起敬大家一杯。”
容云暮顿了顿,也拿起酒盅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此次容府的风波,若无在座各位襄助,断不会有今日的结局。容云暮在此,谢过诸位了……”
众人连忙也跟着站起身来,纷纷举杯。
顾玉映说道,“县主和二爷不必如此客气。此次能化险为夷、止住流言,还是多亏了九安和妙漪,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从旁帮衬,替他们敲边鼓罢了。”
其余人皆是连声附和。
扶阳县主回头看向苏妙漪,微微一笑,笑容里有释然、有感激,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妙漪……的确是我的贵人。可惜我从前却有眼无珠,目光短浅,竟将珍珠混作鱼目……”
与扶阳县主虚与委蛇久了,如今她突然放低姿态,真心真意地说这些话,倒是叫苏妙漪不大习惯,愈发坐不住了。
“义母谬赞,此事本来就因我而起……况且我唤您一声义母,替您做这些也是应当的。”
扶阳县主摇了摇头,又看向其他人,“今日除了要向诸位道谢,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前几日,我因一念之差,险些造了杀孽,害了一条性命……”
此话一出,宴厅里倏然静了下来。
除了容玠和苏妙漪,其余人面面相觑,皆露出诧异的表情。
扶阳县主眼眸微垂,轻声道,“虽然那日没有酿成大祸,可我这心中总是不安,所以明日起,我打算离开临安,去凌音寺修行一段时日,以消除我的罪业,也为那个险些遭了无妄之灾的人诵经祈福……”
容云暮微微一怔,蓦地转头看向扶阳县主。
容玠眼底也闪过一丝异样。
连苏妙漪都惊了,强撑着便要站起来,“义母,何至于如此……”
扶阳县主却走过来,拍拍她的肩,扶着她坐回原位,“我心意已决,你们都不必再劝了。”
容玠垂眼,默然不语。
知微堂的几人不清楚状况,可容家几人和苏妙漪却明白,扶阳县主此番离开临安去佛寺,绝不仅仅是为了祈福修行那么简单,或多或少还带着些避嫌的意味。
尽管今日在公堂上,苏妙漪已经将话说到了那个份上。可只要扶阳县主和容云暮还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是免不了让众人想起那些谣言,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避一避风头,任时间冲淡一切……
宴厅内原本松快的氛围顿时又变得凝重。
见状,扶阳县主强颜欢笑起来,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说道,“都板着个脸做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今日既是家宴,也算是我替自己办的践行宴。我还有些话,想要一一同你们说……”
她率先与苏妙漪碰杯,望过来的眼神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柔和,“妙漪,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义母,如今我都是真心把你当做女儿来看待了……我不清楚以容府之势,还配不配做你的靠山。可往后不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你开口,容氏一定会倾全族之力替你达成心愿……”
苏妙漪心绪纷杂,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讷讷地举起杯,饮了一口鹿梨浆。
扶阳县主将杯中酒饮尽,又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