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方冉怀对这种安慰的话无动于衷,只有微哑的嗓音透露出泪水的痕迹。
&esp;&esp;“能一直陪着我么?”
&esp;&esp;他的表情看起来不算严肃,也没有期待,黎川无法分辨这是一句挖苦的自嘲还是真切的期盼。
&esp;&esp;于是他只是动了动嘴唇,不知道如何接话。
&esp;&esp;“随口一说,别当真。”方冉怀转过身,背靠车窗看着他。
&esp;&esp;现在已经进入了海滨的领域,天气肉眼可见变得更好一点,蓝天白云铺展在骄阳之上,逐渐能看见城市边缘。
&esp;&esp;看着方冉怀的脸,黎川内心泛起一丝酸涩的柔软。
&esp;&esp;“还痛吗?”
&esp;&esp;少年摇摇头:“很快就不痛了。”
&esp;&esp;“那就好。”
&esp;&esp;“嗯。”
&esp;&esp;片刻沉默后,黎川又问:“刚刚你在想什么?”
&esp;&esp;“什么?”
&esp;&esp;“阿姨失控的时候……你为什么坐着不动?”
&esp;&esp;“……不知道。”阳光从身后窗户洒进来,把方冉怀笼罩,“这样会结束得比较快。”
&esp;&esp;“就算躲起来也不行吗?”
&esp;&esp;“会被找到的。”
&esp;&esp;一时间,黎川分不清他说的是纪泽兰的应激障碍,还是小时候经受的暴力。
&esp;&esp;几分钟的沉默后,他换了个话题:“阿姨好像认识我。”
&esp;&esp;“是吗。”
&esp;&esp;“她叫了我的名字。”
&esp;&esp;“十四年前她就生病了,应该不认识你。”
&esp;&esp;“……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esp;&esp;“嗯。”
&esp;&esp;又是一阵无言。
&esp;&esp;目之所及已是城市建筑,海滨到了。
&esp;&esp;“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前方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海滨站。请收起座椅前方小桌板,注意脚下,我们下次旅途再会。”
&esp;&esp;头顶传来的广播打破沉默,方冉怀从墙边撑起来:“走吧,先回座位。”
&esp;&esp;“可以。”
&esp;&esp;刚走两步,黎川的声音响起。
&esp;&esp;方冉怀有些好奇地转身看他,只见黎川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话语的分寸。
&esp;&esp;“可以一直陪你。”
&esp;&esp;乘客已经开始拿行李,睡觉的也从睡梦中醒来,交谈声充斥整个车厢,周围尽是喧闹,方冉怀却觉得时间被按了暂停键。
&esp;&esp;他只能看见黎川略显不自在的表情,以及耳朵上的一抹红。
&esp;&esp;“毕竟我拿你当弟弟,陪着照顾你是应该的。”他又加上这么一句。
&esp;&esp;心底雾霾逐渐消散,方冉怀眼里终于浮现一丝笑意,却又很快消散不见,只留下淡淡的悲伤。
&esp;&esp;“知道了,哥。”
&esp;&esp;海滨的温度比北川暖和不少,阳光刚好,烤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黎川觉得热,落后几步慢于方冉怀,重新整理围巾。
&esp;&esp;姚烨来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他,少年已经重新戴好了帽子口罩,甚至捂得更严实了一点,一点五官也看不见,还是跟在后面的黎川先一步和姚烨打了招呼。
&esp;&esp;一行人直奔医院,等暂时安定好已经是傍晚。
&esp;&esp;海滨大学附属医院肿瘤内科,全国排名前三,专家临床经验丰富。对纪泽兰来说,在这里住院治疗已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但她似乎很排斥。
&esp;&esp;也许是突然换了陌生环境,整个过程中纪泽兰都处于受惊状态,最后推了一针镇定剂才算安静下来。
&esp;&esp;专家会诊安排在第二天,和护工交代好细节后,两人便住进医院附近的酒店。
&esp;&esp;“不好意思先生,由于客房紧张,您二位也没有提前预定……”前台一脸歉意解释道,“现在只有一间大床房可用了。”
&esp;&esp;黎川:“……”
&esp;&esp;方冉怀站在他身后,闻言低头抿嘴,从表情看不出是欢喜还是厌恶。
&esp;&esp;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