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赵楚月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轻声说:“谢谢你。”
纪语元沉默地凝视着地上的粉末,没有回答。
-
五月底,海南的温度还不算热,天气时阴时晴,很难捉摸。
赵楚月坐在病床上,感受着小腹刀口传来一阵阵难以忽略的痛,挣扎着下了床。
小医院条件一般,连间像样点的高级病房都没有,最好也就是现在这个单人间,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吵得整夜睡不着觉。
不过也幸亏是小医院,有些不好办的手续,上下疏通一下也就解决了。
赵楚月扶着吊瓶架,艰难地挪到镜子跟前,她左右打量自己的模样,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难看过。
好憔悴,明明已经是胖了将近叁十斤的脸,可还是没有一点健康的感觉,反而更病态了,苍白又可怕,像个死人一样。
她在那里看着,护工从门外进来,见她从床上下来了,顿时大惊失色。
“赵小姐!您怎么起来了,不行不行,快回床上躺下!”护工赶紧过来扶住她,“一会儿没看着您就起来了,医生说要静养的,这样可不行啊!”
“没事,我没事……”她摆摆手,“他醒了是不是,我去看看他。”
“您现在这样怎么去,再等等吧,明天,至少等到明天———”
“我等不了,”赵楚月毫不留情,“我现在就去。”
护工看她态度强硬,最终也不好说什么,这一支吊瓶刚好打完,护士来拔了针,护工推来了轮椅,准备带她下楼。
他的病房有些远,楼层也不高,护工和保镖推着她在楼里七拐八绕,无数人从身边擦肩而过,越走她的心跳得越快。
已经叁年多没见过他了。
轮椅留在了尽头,她扶着墙慢慢走过去,就站在病房外不远不近的地方,小心地向里张望。
他醒着。
不仅醒着,而且还在笑,倚在枕头上吊着水,床边坐了一个有些年纪的阿姨。
但是,怎么那么瘦呢?
照片里看过很多次了,可真人还是不一样,眼泪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掉了下来,赵楚月呼吸不稳,大口喘着气扶住了墙。
虽然瘦了,脸色也不好,但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这样的笑容即使是在两人相处的最后一年里也几乎不曾出现。
前两年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大家看不下去,劝她去见一见他,哪怕是悄悄看一眼也好,她都咬着牙拒绝了。
不能见他,不能出现,她答应过他了,不能食言。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她好想进去,右手无法控制地按在了门把上,她隔着玻璃看他,她好想进去,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和他说几句话。
只要一点点,她只想要一点点就够了。
她几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眼泪浸湿了口罩,她紧紧捂住嘴不想发出声音,没注意远处几个阿姨走过来,也停在病房前,困惑地看着她。
“阿娪,汝是……要进去啵?”
赵楚月猛然惊醒,她吓了一跳,看向这一群提着大包小包的阿姨大叔,他们显然是来探病的,其中一个还抱着孩子。
“不…我、我不是……”
她颤抖着向后退了几步,又看了一眼病房里,门口人多,屋里的人显然也察觉到了,他转过头来看向门的方向,赵楚月更害怕了,马上退到了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我走错了,抱歉。”
她只留下这么句话,低下头逃跑似的离开了。
回到病房,她看到手机上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她一条都没回复,知道最晚到明天,这间小小的病房恐怕就要塞满人了。
好疲惫,她把手盖在创口上慢慢躺下,在脑子里不停回想着那几分钟短暂的画面,生怕忘了。
她还要靠这点画面支撑着,度过未来的很多很多年。
-
第四年,又是秋天了。
赵楚月坐在化妆间,她也是许久不来这个地方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看陌生人似的。
增肥那点重量根本无济于事,手术一结束,没几个月就又掉回去了,她现在状态是比前几年强上不少,没那么吓人,但还是瘦。
“发型你想怎么剪?”发型师摸着她的发尾,“你现在不怎么出门,要不给你换个好打理点的发型?”
“嗯……”赵楚月思索着,“要不干脆剪短吧。”
“短到哪里?”
“这里?”她比划了一下锁骨的位置。
“这么短,”发型师惊讶,“你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还能再长嘛。”
纪语元托着下巴在旁边看她,听着剪刀“咔擦咔擦”的脆响,冷不丁开口。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她说:“aria叫你一起。”
赵楚月“咦”了一声,不怀好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