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和团子的婚礼是安排在同一日举行的。
两位新郎,一个是除太子之外最年长的皇子,另一个也已经封为安和郡王世子,自然是颇能引众人瞩目。因而也有不少京城百姓议论那两位新娘的身份,连《大周报》都刊登了些许文人墨客的观点。
二皇子的那位皇子妃魏至晓可是新继任的金阳侯,去年便已授环成了格物院学士,可谓是不世出的奇才,在民间有不少追捧者。而安和郡王世子的世子妃万向荣,虽说在家世上同魏学士差不离,但毕竟没有学士的耀眼光环,以至于让人觉得就显然是差了一些。
说来也怪,原本这两位都是大家伙攀不上的高枝,但由于在同一天成亲,倒让围观群众也能挑拣起来。
在婚礼前一天,团子本就兴奋得睡不着,亥时还溜出寝殿想去偏殿的小厨房偷吃些点心,却意外在那遇上了元宵:“哥……哥哥?”
元宵面前案板上切了近十种果子,似乎正在往个大玻璃瓶里装,见团子来了不知为何有些慌张:“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来?”
“你不也在这嘛。”团子俨然忘了先前被元宵抽鞭子的事,还伸手从案板上拿了片梨子吃,“哥哥在做什么,泡果茶?”
“对、对……是果茶,要冷泡上七日才能打开。”元宵顺着胡诌了一句糊弄过去,为了转移话题又故意走去将他外袍口袋里的当期《大周报》拿出来,“对了团子,你们这将要成亲的事都登报了,百姓颇关注呢。”
团子兴高采烈地接过来,可上面的内容却让他脸上的笑转为怒容:“这什么破文章?哪来的长舌夫,胆敢说万小姐不如旁人!”
他拉住元宵:“哥哥,你上哨所问问写这破文章的是何人,我定要娘娘去治他的罪!”
“这文章里写的均是事实,又能治什么罪呢?”元宵故作遗憾地安慰他,“你的妻君不如饺子的,这也符合长幼之序,谁让饺子比你先出生个把月。”
“哪里不如了?你这人真没眼光!”团子将那报册往台面上一拍,复而想到什么,又露出些得意之色,“算了,我不同你们一般见识。万小姐要带我去塞罗城,然后再去威特罗河——日后你们都见不着我咯。”
不过虽是这么说,团子回了寝殿后躺在床上,仍是想着那些酸腐文人对万小姐的“诋毁”,又怕爹爹们也听信了那些觉得万小姐不如二嫂嫂的传言而有所怠慢,还想着若是婚礼上万小姐被区别对待又该如何救场……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梦中却是极香甜的。
而在团子回屋后,元宵仍在小厨房留了许久。
他将这些鲜果和蜂蜜装进瓶里,却并非像团子以为的是在做冷泡果茶,反而是偷摸地调配果酒:以高纯度的白酒浸出复杂的香气辅以极多的蜜糖,便能够掩盖住酒味,让这饮品喝起来如寻常醪糟般适口,却能在一两之内将人放倒。
团子向那万向荣求爱,竟明面上要行不轨之事,实在太过低端。而元宵以指尖弹了弹那玻璃酒瓶的橡胶塞子,他这番策划可比团子临时起意周密得多,想来是必能成功的。
至于这高度的果酒喝了会不会头疼——为了他的终身大事,还是让娘娘忍一忍吧,这果酒总也不会比没熟的芋头更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