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悠第一次注意到迟晚语，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别的光彩。

恰恰相反。

她在人群里总是太安静了。

端端正正地坐着，话不多，表情也淡得近乎冷漠。

就像学生时代最规矩的乖学生——守规矩、不惹事，存在感安静得让人忽略。

内向、冷淡、无趣。

这就是乔念悠对她的第一印象。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眼神偶尔会飘，落在某个方向的时候太久；她的手会不自觉紧攥，呼吸会不自然。

那样细微的波动，在别人眼里无关紧要，可在乔念悠眼里却像一抹亮色。

「……她有秘密。」

乔念悠在心底勾了勾唇。

秘密最耐人寻味。

尤其是藏在这种冷淡面孔之下的秘密，更像是等待拆解的包装。

乔念悠一向擅长逼迫别人露馅，享受看慌乱的滋味，所以她开始刻意靠近，带着恶趣味去试探。

她本来以为，这个人再怎么慌乱，也不会真正触动自己。

——直到那晚酒局。

酒杯递过来时，乔念悠已经准备好照旧笑着应付。漂亮的脸孔是招牌，也是一种负担；她太清楚这些场合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替她挡下，这是习以为常的事。

可下一刻，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扣住那杯酒。

是迟晚语。

她的手指在颤，脸色苍白，却硬是把那杯酒接下。眼神罕见地带着冷意，甚至隐隐透出压抑不住的怒气。

她生气了？

乔念悠一瞬间愣住。

平常冷淡疏离的人，竟然会为了自己动气。

那种强硬，和她平日里的安静判若两人。

心口忽然一紧。

这不是奉承，不是算计，更不是习惯性的逢迎。

她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面前，挡下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可她心里同时冒出另一个疑问：

为什么？

明明自己之前威胁过她，甚至恶意地想拆穿她的秘密。

可她还是这样，毫不犹豫地替自己挡酒？

乔抿唇，笑意浮上来，却掩不住心底的慌乱。

明明嘴上总是恶劣，心里却在想——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偏偏对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