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教授这才发现段焉脸色刷白,本来她就白,这下似乎连血管都要透出来,她额上还有汗,在这个不该冒汗的季节,一看就是病态的,刚刚松开的下唇上印着牙印。
他忙道:“段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是刚才那股心脏疼导致的,但现在那个阵过去了,不疼了,身体正在恢复中。
段焉摇头:“我没事教授,刚才可能是忽然有点低血糖。”
她倒真有这个毛病,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打开包装放进嘴里:“我吃颗糖就没事了。”
年轻女孩透白的脸颊上,鼓着一边的腮肉,被咬过的唇呈现一片艳红,说出的话因为含着糖有点吞字,看得米教授真想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可可爱爱的。
米教授纯是从长辈的角度来感慨的,就是单纯觉得段焉无意间展现出的样子,清纯又可爱,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孙女就好了。
米教授有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从年轻时就有一个女儿梦,到了孙辈都没能实现。而他的小孙子正跟段焉是一样的年纪,偶尔对比总是感到遗憾。
米教授感受到的,薛天守也看到了,牙根忽然有些痒,他做了他下意识总会做的动作,咬着后牙磨了磨。
过料房里长年挂着厚重的帘子,一切照明只能靠特制灯源,这是为了保护在这里要展开的各类远古图文。
薛天守带来的东西倒是不用上这种保护措施,但这里工具仪器齐全,环境安静无尘,适合静下心来对文
字与符号进行解读与破译。
“殷部长先介绍下情况吧。”薛天守坐下后道。
他坐在过料房里简易的工作椅上十分有存在感,薛天守连坐着都这么高,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压迫感。
殷部长拿出一副手绘的东西,有七八页的样子。他先递给米教授,米教授刚才看过了,接过来顺手递给了段焉。
当段焉看到纸上的东西时,周围一切都淡了,别说薛天守散发的压迫感了,就连他这个人忽然就跟隐身了似的,在段焉眼里不存在了。
“这是,密码?”段焉头都不抬地问。
殷部长:“是,我们部门的顶尖译者用了几天几夜的时间才把这些破译出来,但发现这种文字从来没见过。刚才我问过米教授了,咱们研究院里的文献资料里也没有。”
薛天守适时补充:“这些代码是在星宇外,。围截获的,识别出它的意思,可以帮助我们确定对方的用意,可以,”
“嘘,别说话。”段焉快速地朝薛天守的方向抬了下眼,生硬地打断了他。
所以有都是一楞,只有米教授笑眯眯,护犊子般的解释道:“她就这样,一进入工作状态就会这样,天生做文资的料。”
说完看向段焉,一副爱护期待的样子。
殷部长楞住是因为,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待上将,说句不该说的,现在的圣陨,但凡了解一些高层时局的都知道,帝主在上将大人面前都要小声喘气。
事实就是,帝国拥有最高话语权的只有上将一人。
一个小小的文资研究员,是谁给她的勇气。
薛天守看着段焉,原来她工作时是这样的。眼睛里有光,唇线抿的看上去有些严肃,整个人连气质都不一样了。
薛天守见识过段焉的各种性情与面孔。少女时故意伤人后逃脱罪责时的狠绝与狡猾;骗楼克时的虚伪与超高演技;面对他时的胆怯与强撑……
一时之间,她的每一面,薛天守全都能想起来。鲜活灵动,如在眼前。
但是,都不及他眼中现在的段焉。
她明明低着头素着颜,随意扎起的马尾有碎发落下,一身白色的排扣工作服,宽大地套在她自己衣服的外面,谈不上考究。
但就是让人觉得她眼里的光溢了出来,混金成碎地洒了她一身,让人移不开眼。
薛天守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看她思考时的小动作,看她写写画画。原来她拿笔这么偏上,中指顺着笔身沿下来,显得手指纤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