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托举,贾想才没有跌倒落台。
祝千龄恼怒地点眉,想要撇开贾想的手臂,奈何贾想和他杠上了,把祝千龄禁锢在身边。
他吐了血,本就虚弱,竟是一时比不过肌肉乏力的贾想。
神像眼眸冰冷,他的躯壳从红线处逐渐消散,与满天红雾融为一体。
他嗤笑一声:“你真肮脏。”
贾想下意识想要顶嘴维护,然而对方与祝千龄的关系尤其密切,看着泯灭成齑粉的神像,他似乎幻视了原著中祝千龄的结局,一时间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台下的信徒见神像从完整化为乌有,心态早就崩塌了,他们脸上映着熊熊火光,手握长刀,乌泱泱地冲上神台。
红流有意识地围堵住信徒,有偏激者大骂着,抡起手朝祝千龄掷刀,刀尚未离手,直接被红流斩杀了头颅。
神像面目狰狞道:“祝千龄,你敢不敢和阿想说出所有?你敢不敢让他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你以为靠着西沙封印把我分离出来,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贾想一愣。
祝千龄却不惯着:“死到临头了,闭嘴吧。”
说完,他手心小刀一转,竟是直生生扎进自己的胸口,血花喷溅,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唯有神像,纷飞离散的五官倏然暗沉,他随风化为一缕红烟,最后一刻,他紧紧地盯着贾想。
余留下一声冷哼。
黑暗彻底笼罩了神殿,日月交叠,黄沙在神殿后呼呼作响,神殿的震感静了一瞬,须臾间,长柱倾颓,整座大地猛烈地摇晃起来。
贾想惊慌失措,不知为何每一步发展都如此匪夷所思,眼前沾染上一重更为深沉的腥红,他险些心脏骤停。
“岁安!”他紧抱着瘫倒的祝千龄,这才发觉怀中人轻得和羽毛似的。
祝千龄的手紧紧攥着刀柄,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胸口震颤着,血柱在起伏间升落。
萧敖左手一只咎语山,右手一只莫尔纳,双脚踏在破裂的地块上,打起了交叉步,绝望地哇哇叫。
脚下的漩涡扩散成一口庞然巨物,魔息浓郁,令人晕眩。
贾想一把扯过祝千龄,脚下的浮力瘪了气,在贾想脱离的下一刻彻底崩塌。
台上不是,台下不是,殿里不是,殿外不是。
他瞥了眼怀中喘着虚气的祝千龄,这会儿此人倒是对贾想亲近起来的,恨不得四肢并用地缠住贾想。
祝千龄唇角血丝尤在。
如何是好?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贾想忽然意识到祝踏歌留言的意义所为何。
为何不用最简单的run交给咎语,而是用flee这个词汇?
贾想活了八年,乍一遇到如此现代的标志,一时间忘记去联想其背后深意。
领导层才不会管下属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怎么复杂怎么来,永远不会搭理下属办事时的死活。
祝踏歌那一副笑面虎的德行,和压榨下属的黑心老板没什么两样。
贾想将脑海中祝踏歌的模样挥去。
逃离?逃离什么?
逃离祝千龄?
如果祝踏歌要给贾想这一条忠告,恐怕连咎语山以后听到州主英明的话术,都会忍俊不禁,嗤之以鼻。
还是说,逃离西沙?贾想头脑风暴。
大地颤抖越发剧烈,不少原住民蜂涌入神殿,不盼跑到空地求生,只盼跑到神殿求神。
一进殿宇,见神台上奄奄一息的祭司,以及被地动与红流扼杀的侍从,不少人发出尖锐的哀嚎。
然而当他们冲着上台时,更为可怖的一幕出现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狂风作手,挑起沙做的被毯,将跌落的人一裹。
红流轻卷。
一袋袋月衣陈列铺地,如同鱼鳞般延绵到神殿门口,深蓝色的布匹在红流中发出奇异的光彩。
漆黑中,角落想起咕哝声,又被风声呼啸吞噬。
萧敖这下子不想上台也没办法了,他体力不支,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两条手臂更是,偏生这般,他也没放下拖油瓶与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