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罗裴诚心诚意的深躬道谢,结果才一行礼,眼前就突然之间闪过了一个画面。
画面里,被甲兵赫然拿住的人就是面前的这位钦差罗裴,形容狼狈,看样子,是获罪了。
虽然这画面一闪而过,再没有了,可苏子籍却仍惊讶不已,勉强才控制自己没露出异样。
在现实中,突然遇到这样的事,难免感到惊疑。
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高喊了一声:“龙门码头到了!”
龙门码头就是运河的终点,直达京城城外二十里,是在本朝承寿五年国力渐渐充裕时开始重修,历经四年才重修完毕,河道很开阔,夹岸兴隆,连绵的旅店商店形成几条街,此时还没有靠近龙门码头,就已经能听到一些喧闹声。
罗裴自然也听到了这喧闹声,只能叹一口气,吩咐下去:“准备靠岸。”
随后就朝着甲板上走去,打算看一看还有多久能靠岸。
才一上甲板,就发觉码头氛围不对,虽然码头仍有着喧闹,但声音却是从远处的几条街传来,靠近抵达船只这一片区域,安静无比。
朝着还有几十米的岸上看去,竟只看到了上百人站在那里。
第576章 问罪
上百名甲兵在列,为首站着则是一个官员,随着船越来越近,能看出他穿着四品官服,看着不像是来迎接的礼部官员,更像是大理寺来的官员,脸色,虽称不上是凛冽严酷,起码也是不苟言笑,看着就面色不好,像别人欠了许多钱。
但这人却又的的确确是来迎接的礼部官员,罗裴甚至都认识,这是刘光启,多次照多面,神态一向恭顺,现在却一副冷面孔。
见码头上是这种阵势,罗裴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从来接的官员的面色,其实很多时就能看出端倪来了。
这里是京城,不是西南,当初钦差要拿西南大帅时,因那是大帅的一亩三分地,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哄骗大帅落单,才好下手。
而这里是京城码头,在这里,别说是罗裴这样文官,就是领兵数十万的武将到了这里,是条龙也要盘起来,自然不需要再使用计策,担心犯官逃脱了。
“大人,您……”罗裴的亲信看到了这一幕,也是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凑过来,询问着。
“上岸吧。”因着这场景,罗裴脸色就有点煞白,不是那么好看,但是三品大员,又是钦差,虽心中已感到了不妙,还是能勉强撑着表情。
逃?自然是不可能逃。
拖?更是不必想了。
他乃是大郑官员,大郑的皇帝想要治罪,就算拖得一时一刻,又能如何?还不是要面对现实?
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只能面对。
苏子籍这时也从船舱里走出来,此刻也看到了这一幕,同样就心里一沉。
“眼前的情形,竟和我刚才看到的画面有些类似,难道我看到的,竟然是未来的场景?”
罗裴准备上岸,突脚步踉跄了一下,见苏子籍跟着,突然之间说着:“你我相交数月,以后有机会,我的妻儿,还请照顾下。”
说着,就不语上岸,苏子籍也不出声跟上,至于官船上的行李以及狐狸,自有岑如柏及张睢帮忙运回,哪怕他立刻就要被召进宫里去,也不必犯愁,这就是有人在身侧的好处。
才一下了船,就看见带着甲兵等候多时的刘光启,脸色铁青,对罗裴说:“罗裴,我奉皇上的命问话。”
罗裴见刘光启拉下了脸,脸色变得苍白,无可奈何咽一口唾沫,跪了下去,而周围的人,都跟着就俯伏在地:“臣等恭请圣安!”
“圣躬安!”
刘光启才干巴巴问:“皇上问你,派你去传旨,为什么半年不归?”
罗裴听了,在这事上自觉没有私意,立刻叩首回答:“因除了去龙宫传旨,尚有巡查三省水利的旨意,故臣巡查三省,不想耗费三月,这是臣疏于思虑,这就是罪。”
按照规矩,刘光启只管问,不管回答:“有人弹劾你过程游悠,狎妓好色,所以才迟迟不能成行,可有此事?”
这一问,罗裴心一凉,却答:“臣是知法度,从不去青楼之地,更无狎妓之举,沿途巡查,府城、县城、水坝,尽是有行程。”
“总督、知府、沿途接待的驿站都知道,求皇上明察!”
刘光启奉旨问完,还是阴了脸:“罗裴接旨!”
“臣罗裴接旨!”罗裴心里轰一声,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浑身一震,变得冷彻骨髓,机械面朝刘光启跪下,周围变得一片死寂,颤声说:“恭聆圣谕!”
“皇上口谕:罗裴身负钦差重任,乃代天巡查,本该勤恳做事,方能不负皇恩,却拖延敷衍,办事不利,着削去官职,即刻押入天牢,等候发落,钦此!”
“来人,打落犯官罗裴头上乌纱帽,脱去罗裴身上官袍,即刻押入囚车,送往天牢!”随着口谕念完,刘光启冷着脸,立刻就下了命令。
甲兵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存